第一次来到云水镇的三个崽崽,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新奇,那里要瞧瞧,这里也要看看。“这个是糖葫芦,我们前几天吃过的!”
“这个是包子!好香呀!”
“这个是……爹爹娘亲,这个是什么呀?”
“这是面条。”
孟南乔十分感谢自己的先见之明,要不是有这根绳子,自己哪里搂得住这三个好奇宝宝。三个崽崽跑在前面探索新世界,孟南乔和沈长暮就牵着绳子,走在后面,简直像是在放风筝一样。沈长暮更绝,小声说:“别人遛狗,你遛人。”
孟南乔脸上笑容一僵,看了看手里的绳子,好像还真的有点像。“嘘!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
三个崽崽看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在别人面前驻足一会儿,但是从不开口要求要买,懂事的很。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贫民窟的崽崽,而是小资家庭的崽崽了。孙秀才就住在云水镇上。其实他以前也是土生土长的乡里人,但自从考中秀才之后,在这十里八乡,一时名声大噪。不少人家,都会把自己家里的儿子孙儿送去他家里学习。因而,孙秀才收了不少束脩,又因为秀才可以免去税务,所以这些年里,孙秀才也算是攒够了家底,在云水镇的一处偏巷,买了座小院子。沈长暮既然想要孙秀才给他做保,那自然也是少不了束脩的。孟南乔还特地找人打听了一下,每个月的束脩一般就是30个鸡蛋,再加一斤猪肉,如果家境比较好的学生家里,还会再送一些铜钱。孟南乔咂了咂舌,怪不得一个村指上百个人,也没几个读书的,这每个月光是束脩,就得几十个铜板。可读书也不是光交了学费就行的,笔墨纸砚一样都少不了,这些也都是钱。也难怪,云水镇这么大的地方,十里八乡也就只出了三个秀才。搁在以前,别说孟翠花,哪怕就是沈长暮,也是舍不得这么花钱的。但是,现在孟南乔来了。孟南乔大手一挥,就买了一斤猪肉,30个鸡蛋,又给孙秀才包了30个铜板。虽然这些钱,都是从沈长暮手里出就是了。孟南乔和沈长暮去登门时,孙秀才正在给其他学子上课,是他8岁的孙儿来开的门。“你们找谁呀?”
半大的孩子,居然还有些警惕心,看见是陌生人,便只开了一条缝。孟南乔蹲下,说:“我们来找孙秀才,想跟着他学习,你是谁呀?”
“我是爷爷的孙子,你们等着,我先去问问爷爷。”
说罢,便又把那条缝关上了。没过多久,孙秀才的孙子又把门打开了:“爷爷请你们进去,你们跟我进来吧。”
孟南乔没打算进去,一来怕打扰别人学习,二来也怕这三个崽崽闹腾:“沈长暮,你自己进去吧,我和孩子们在外面等你。”
“也好。”
沈长暮便独自拿起猪肉和鸡蛋,跟着那孩子进去了。大宝扯了扯腰上的绳子:“娘亲,爹爹干嘛去了?”
孟南乔感受到手里绳子的晃动,才回过神来:“你们爹爹读书去了。”
“像在家里的时候,爹爹教我们认字那样吗?”
二宝问。孟南乔想了想:“差不多吧。”
大宝又说:“既然都是认字,那为什么我们不进去?我也想学认字。”
“好吧,娘亲说错了,”孟南乔又重新解释了一下:“爹爹是去里面读书去了。”
大宝颇有一种,你不让我跟着进去,我就不罢休的心态:“我们也可以进去读书。”
孟南乔比量了一下大宝的身高,打趣:“那你多吃些饭,快快长高,因为这里不让你这种小豆丁进去。”
“吃饭吃饭!我们多吃饭,长高高,就能和爹爹一起去读书了!”
三宝扑到大宝身边打闹。等三个崽崽闹腾够了,孟南乔这才牵起绳子,把他们一溜串,全部带到了附近的一家面馆。孟南乔本来叫了4碗面,但老板倒是个实在人,知道三个孩子吃不完一整碗面,便给他们拿了三个小碗。老板笑呵呵的把三个孩子抱到凳子上:“你给我两碗面钱就行。”
孟南乔笑着接受了他这份好意:“老板在这开店开了许多年了吧?”
老板一边做面,一边聊天:“是啊,不过啊,从前生意都不景气,毕竟这个地方偏僻嘛。”
“听老板这语气,看来是现在生意好了不少?”
孟南乔笑道问。“孙秀才的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不少学子来找他求学,这人多了,我这小面馆也跟着沾了光。”
老板说道。老板突然想起来:“对了,我方才看见你身边好像跟着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你们也是来找孙秀才的吧?”
孟南乔点点头:“是啊。”
老板笑呵呵的说:“那我就提前祝你们,一次性考中!”
“那就多谢老板吉言了。”
谁都爱听吉利话,孟南乔自然也不例外。这么一搭一搭的聊着,很快,老板就做了一锅热腾腾的面,把面夹到碗里,又在面上淋上了一些哨子。“好了,尝尝吧!”
老板把面端上桌。孟南乔首先尝了一筷子,夸赞道:“不错,很好吃。”
虽然这些哨子就是些豆腐、酸菜,但是够味儿,面也揉得够劲道。“不错吧,这可是我家祖传的老手艺。”
老板说:“孩子们,你们也快吃吧。”
三个崽崽今年才4岁,在家里都是沈长暮喂饭的,今天突然被抱上了桌,要自己吃饭了,还有些不知所措。大宝首先抓起筷子,模仿着孟南乔的样子,想要尝试自己吃一口面。没想到非但没吃到面,还把汤溅了出来,弄脏了自己的衣服。有一个学一个,有了大宝做表率,二宝三宝也纷纷抓起筷子,然后同步弄脏了衣服。三个崽崽看着自己衣服上的黄滋,委屈的红了眼睛,这可还是新衣服呢,就穿了一回!孟南乔哭笑不得的把他们手里的筷子抢了过来:“好了好了,娘亲来喂。”
三宝指了指胸口,大有一种要哭出来的架势:“娘亲,脏了。”
“不脏不脏,回去娘亲给你洗,洗完就干净了。”
孟南乔连忙哄道,她可是最怕孩子哭了。二宝也委屈巴巴:“洗不干净了。”
“洗得干净的。”
孟南乔向他们保证,但似乎没有什么用。因为,大宝爆了一句:“就算洗干净,它也不是新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