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谨谦选择了槃良,那位国主不过才十岁,初定天下的王者难道真的会是一位童年稚子?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阿衿若是喜欢这西云天下……”纵兮目光流转,盈盈闪着如水的温柔:“待我洵夏安妥,先生为你拿来把玩,如何?”
子棠怔怔地望着纵兮,他是这般地风轻云淡,他说的是问鼎天下,如此难事,从他口中说出竟是如此轻而易举,仿似反掌朝天覆手朝地的简单!
她不是喜欢这天下,只是若不经历一番大战,连绵不绝的战役更是折苦天下百姓。苍生无辜,断不能日日夜夜承受着遥遥无期的战乱,成为权谋者的牺牲品。
这西云,亟待王者出帝君现!
“好!”子棠舒了眉角眉梢惊诧,慎重点头。
这一刻,莫说子棠是相信纵兮的,即使是纵兮自己都是如此自信。只是,数月之后,烈焰从海底升起,一场惊天之变来得措手不及。这一场浩劫,切切实实地告诉他云纵兮,他终究只是凡人,断断不是神抵,一人之力远不能扭转浪里乾坤!
这一场浩劫,更是告诉他云纵兮,王天下者,当杀伐决断,勿有慈善犹豫!
至此便也明白,手上的剑,断不是为了威慑而存在。执剑者,必当拔剑而舞,横扫天下!
纵兮“呵呵”轻笑,这是第一与子棠之间没有硝烟的对话,纵兮心情甚好。
“这剑笨重,不是女子佩剑,”纵兮缓道,他好剑,素有藏剑之癖好:“待回槐阳,我将那柄‘画影’给你,配你正好。那剑素年藏于匣中,自你来到槐阳,常如龙虎啸吟,铮铮自鸣,这些年不曾给你,怕是它也等急了。”(《名剑记》曰:“颛顼高阳氏有画影剑、腾空剑”。本来是想给纵兮的佩剑用腾空,想来后面剧情需要,画影腾空相当,一损俱损,不好。)
“好。”子棠大悦,却是浅浅回应,嘴角有抑制不住的笑意。纵兮予剑,便是意味着他许执剑者在侧,如此,他便是应了。
“公子!”车中二人正是谈论着往后之事,忽地,车外的兰舟大了嗓门:“您坐稳了,我们要穿越这罗网杀伐之地了!”
纵兮收了剑,敛了笑意,略是提了提声音,却依旧声如润玉:“好!”
依着兰舟和桑汐,他们是不愿意动手的,本是想把这些事情留给尾随在后的暗卫,却不料他们早在前面设下埋伏。如此,怕是不得不动手了。
只是,纵兮身子素来不好,若是能够纵车穿过,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也不得不让那些豺狼的血污了公子兮的眼。
“好”字刚落,只听一鞭下去,马车便是飞奔起来。
纵兮蹙了蹙眉,这一路,一千六百里路程,杀伐不断。这么多人行路,太过暴露。水路那边定是少不了杀戮,照此下去,半月之内绝对到不了落阳。是以,必须借机摆脱这辆马车!
“阿衿……”
纵兮俯了身子,侧近子棠耳侧,喃喃说了几句,惹来子棠惊诧的目光。然而,也只是一瞬,便是了然了。最后只是呡了呡唇,表示应下。
“娘的,莫不是弗沧出动了军队!”
骂人的是兰舟,随着一声抱怨,马车的速度亦是陡然慢了下来。
纵兮悄无声息地掀了帘子,映入眼帘的黑压压一片人马,不下百人!
纵兮浅浅地笑,是该骂,难怪兰舟爆粗。真是不曾想,原来云纵兮竟是这般值钱,他们竟是如此劳师动众!
“不要停,冲过去!”
桑汐目光一沉,狠狠落下一鞭,顷刻之间,稍稍缓下来的马车再次飞奔起来!
子棠蹙了眉,目光穿过缝隙,她是窥得一丝险态,前面挡着上百人,如何冲得过去?
“杀过去!抢他们的马!”乘着纵兮没注意,子棠窜了身子到前处,撩着车帘,冲着桑汐与兰舟大声道。
“好!”
桑汐目色一沉再沉,再次赞同子棠的主意。前方人马太多,他们一辆马车载了五个人,纵使有两匹马,亦是跑不过他们。为今之计,便是抢了他们的马!
身后,纵兮亦是沉了脸色。子棠素来不是听话的女子,方才说得好好的,此刻她竟然冲了出去!
“先生,”子棠回身望着纵兮,也管不得此刻纵兮的脸色有多难看:“待会我来驾车,你坐在车内,不要出来!”
他们要杀的人是他云纵兮,而此刻纵兮是断断不能出来染血的,且不
说是否要防着云清的人,单是子棠自己也不愿纵兮出来杀人。
说罢,子棠径自出了车,任由纵兮的脸寒得结出冰来。
而对方显然是没有料到来者竟会驾车直冲过来,横亘在林道上的人马顿时纷纷后退开让,一时之间乱了阵法。
“慕姐姐!你留意我们的马,先生在车内!”
子棠从兰舟和嗓子手中接了马缰,而兰舟和桑汐已经做好作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