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好好活?
子茉望着零零散散的皎梨,伸手将睡在地上的男子紧紧地抱在怀中,久久地,痴笑起来。眼里悲恸的神色,随着笑声,一点点地散去。最后,空洞得什么也不剩下。
明灏一年,春末,茉公主病逝,女帝病重。
明灏暂由帝君一人当国掌政。
夏初,帝君与相国谨谦携众臣分权天下,中神之地有使者出。
天下分五王,分别为云国云氏、姜国莫氏、漠涟郎氏、燕国秋氏、南国荀氏,分派祭司一名行授权之职,诸王各自独立而臣于帝皇,王司人事听命于上者,祭司司天命听于天侍奉于上者。(政治方面,具体的就不写了,其实与分封制差不多,但是有祭司约束,不担心会诸王造反。具体的在《君子好逑》里再说)
次月,诸王携家眷先后离去。
与此同时,纵兮大兴土木,于城西兴建祭场,一场大祭于暗中准备。
“信上说什么?”柏玉拿着扇子缓缓扇动几下,睨着对面的女子,她这几个总算是有了一丝的笑容。
子棠拢了拢衣袖,眼里的阴郁散去一些:“宁桐说阿茉在碧渊过得很好。”
柏玉伸手接过子棠递上来的信笺,细
细扫过,终于也安下心来:“破茧成蝶,原也是希望她过得好。那些记忆,她记不起来,也甚好。如今,也终算有个好的归宿,你也可以放心了。”
子棠浅浅地笑。
那一日,虚怀濬死在她的怀里,她抱着他哭到昏厥,沉睡半月,醒来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些痛了二十余年的记忆,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竟就这样化作了虚无,便是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了。
宁桐说“破除束缚,化蝶而飞”,便就化名“蝴蝶”。
醒来后的子茉,明显比以前明朗了许多,跟着宁桐,自然也是圆满的。
“你也不能总是这样,天天晒太阳。”柏玉将自己埋在梨阴下,她可是普通的凡人,晒不起。
子棠眉目清远,还是笑得清雅。她的身子,也该是大好的时候了,这天下终究不能让纵兮亡了。
沧阳城一战,纵兮坑杀无数将士百姓,将虚氏一族斩杀绝尽,时至今日,沧汚水赤,依旧如染血墨!
“他最近又杀了多少人?”子棠浅浅一笑,眼里闪过不动声色的苍凉。
柏玉蹙眉一叹:“帝君的性子愈发的暴戾了,城西的祭场,前些日子由于暴雨,塌陷了一角,他便斩杀了三百民夫,如今是日夜建工,赶着七月七之前竣工。”
“确实是愈发暴戾了。”子棠蹙了蹙眉,眉宇间依旧流淌着淡淡的光华,只是藏在袖间的手指却一寸寸扣起,指骨泛出清白。
“城南的子衿宫可有动土?”子棠抬了抬眼,望着柏玉,那一座宫殿,据说覆压百里,自汜水湖下凌空而起。如此庞然的巨作,岂是百姓可以力及?
“在勘测。”柏玉不禁一叹再叹,如今他握着权柄,手上掌握着杀伐的力量,谁都阻止不了!
便是谨谦和扶风都被变相地架空了权势,他待扶苏更是苛刻了,暗卫看守,禁足太子殿,已然数月不曾踏出宫殿半步。
“横跨无殇和孤隐城的天栈桥呢?”子棠扯了扯嘴角,这个男人当时是想逆天呀!
“嗯,还有漠涟深处长达千里的防沙墙。”柏玉的目色里面毫无光泽了,这些都是劳民之事!
“都开始动工了么?”子棠望着柏玉,很久不理朝政,他的事情倒真是不少。
“都着手了。”
子棠敛了敛眉目,忽地想到一个事情,问:“今日是什么日子?”
柏玉一颤,将扇子收在胸前,脸色沉了几分:“七月初七!昨日城西的祭场恰好完工!”
子棠抚了抚额角,他修建祭场要做什么?总不会是因着自己杀虐太重,一边杀戮着,一边自己超度亡灵吧?
七月初七是什么日子?
子棠拧着眉细细寻思,忽地一哆嗦,瞳孔陡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