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合式的旋转楼梯一直延伸到顶楼,而楼顶,豁然出现一个穿着黑色睡衣的男人。
他抱着双臂,宛若一个主宰者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的城池。
灯光迷离,交错,耀眼,穆笙看不清他面部的表情,却能够感受到他眼睛里面的寒意。就像两道冰箭,企图穿过自己。
他迈开了修长的双腿,交替往前,朝着自己步步逼近。
穆笙立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直到他逼近自己,巨大的阴影投落在自己身上,才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男人。
“这么晚了还不睡?”他问。
“我听见有声音。”穆笙如实回答。
“是吗?”和清蔚的语气冰冷,质疑且带着微微的嘲讽。而他的眼神,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脖子上的玉佩。
大约因为刚刚的拨动,那墨绿色的石头还在轻微摇晃。印着灯光的璀璨,越发显得晶莹剔透。
看着它,穆笙莫名心安,胆量也足了几分。她点头:“是的,我刚刚听到
楼梯上有响动,起床一看,只见一个黑影窜了出去。”
和清蔚脸上堆起狭促的笑容,“是吗?”他再次带着冷笑反问。
穆笙继续点头如俄罗斯娃娃。
又是沉默,可怕的沉默。两个人之间那不到一米的距离,像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悬崖,将两个人分割开来,两个人站在悬崖的;两端,遥遥相望,却谁也不愿靠近谁。
良久,这场内心的角逐战才在和清蔚的一个转眸中结束:“既然这样,那睡觉去吧!”
房间里,依旧是那张小床,那张旧桌子,那个男人,早已没有了踪影。
穆笙倒了杯水喝下压惊,再次确认了门锁,才心有余悸地爬上了床。
这一觉,穆笙睡得并不踏实。
大概是因为这太过狭窄和闭封的空间,穆笙总觉得这角落里,那里都是那个陌生人的影子,他无孔不入,刺入自己的血液里,刺入自己的思想里。
醒来后,看到划破黑暗的曙光,穆笙的心中才踏实起来
。
新的一天已经来临,黑暗不复存在。
心向阳光的人,是不会久揣着黑暗的。
所以,当和清蔚起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穆笙充满阳光和童趣的早餐。
吐司上是她用草莓酱画出的大笑脸,盘里的荷包蛋,被精细地胡萝卜丝包围,俨然成为了一个小太阳。
和清蔚不想承认,其实自己的心是觉察到了几丝暖意的。但有些成见,一旦形成,若没有几次刻骨铭心的秉烛夜谈或生死与共,是很难消除的。
所以,“幼稚”两个字,是他唯一的评价。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骄傲损伤的是一个女孩纯真的善良。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类人,小心翼翼却又可怜巴巴地企图用一份真心实意的关心,来温暖一颗捂不热的寒心。
而他更不知道,在他一次一次地打击之中,穆笙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坚持着自己劈风斩浪,驶着那艘看似不禁风浪的小船济他这片冰冷的沧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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