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月怀胎,辛苦养育了你多年,这些年时时刻刻无不在为你打算着,你如今…如今竟然要将我逐出沈家,你实在是枉为人子,有悖人伦!”
“你不怕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不能安息,午夜梦回找你算账吗?!”
“别提我父亲!你不配提他!”
沈辞怒声反驳着,他同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的嫌弃与厌恶怎么都藏不住,
“我父亲娶了你,才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污点!”
“当时你要弄这什么劳什子玉牌时,父亲就曾说过,家族荣辱系于自身,从来不在外物之上,可你偏偏非要刻,说什么同气连枝,荣辱与共。”
“可现在呢,所谓的荣我是没看见,只知道沈家因为你、因为你那好侄儿贤德伯如今就要完了!”
“父亲若是知道沈家如今因为你名声差到了如此地步,百年清誉毁于一旦,只会夸我做的好!”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沈辞脸上的肉不断颤抖着,他紧紧闭上双眼,将头埋在了掌心之中,仿佛进入到了无尽的挣扎与痛苦之中。
等沈辞抬起头,再睁开眼时,眸光中便只剩下了决绝。
沈老夫人不出声,只静静地看着自己那精心养育了多年的儿子,一步步地走到自己面前。
看着他缓缓跪倒在地,像小时候牙牙学语那般,拉住自己的衣袖。
沈老夫人那宛如死水的心又一次澎湃了起来,那双浑浊的眼眸也渐渐添上了些许光彩。
她开始期待着沈辞能够有所悔过,能够将刚才所说的一切收回。
只可惜,事与愿违。
沈辞抓着她的裙角,看似可怜的哀求,实则口中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钢针般刺进她的心脏,
“贤德伯犯的可是谋反大罪,若是真连累九族,沈家这些人就都得死。”
“母亲,你舍得让儿子死吗?”
沈老夫人闻言,呼吸一窒。
她当然知道贤德伯所犯的并非是谋反之罪,也知道仅仅一个私吞铜矿,绝不可能将沈家拉入抄家灭族的危险之中。
可这些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沈辞这幅看似服软的态度,其实早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今晚,她怕是必须要离开沈家了。
沈老夫人低低地笑出了声,随后声音越笑越大,笑得众人都以为她是受了刺激,失了心疯。
可她知道,自己没疯,而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白日,沈南风想要脱离沈家,被自己死死扣着,榨干了最后一丝价值才将人放走。
现在,就轮到了她自己。
虽然她是真心实意的不想离开,可那又如何?
还不是一样说舍弃就被舍弃吗?
可若真这么走了,她是真心有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