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贼了,我给你偷回来一个消息。”顾九压低了声音,单手拢在嘴边,表情夸张的道,“我七哥准备来找你算账呢!”
“什么?”孟三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还不是那天你说他虚的事!”顾九挤眉弄眼的,“不是我说,你这身板,我七哥再虚你也扛不住,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躲吧……最好去找谢先生,若是实在躲不过去,你就叫谢先生捂着胸口往地上一躺,准管用!”
孟三金有些意外,顾璟竟然是这种性格的?
“他若真是这样的个性,那倒也不用怕,我的伤也还没好呢。”
顾九闻言却“啊”了一声,看他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怜悯,“这招只有谢先生用才管用的,对别人,我七哥那是趁你病要你命!”
“南楚那个叫文什么的大臣你可知道?”顾九具体详细的表述了一下,“就是那个坑害谢先生的奸臣。”
“你说文博初?”孟三金是知道这个人的。
南楚向外公布的消息,是说镇北侯世子伤心过度病故,而出使北胡的大臣文博初也悲痛不已随之一同去了。
这说法也就能骗骗百姓,像孟三金他们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是有一伙黑衣人埋伏了北胡的军队,杀了文博初,劫走了世子。
若不是如此,楚王又何必气急败坏,追封文博初什么忠义伯,还要把镇北侯的爵位给削了。
说到这件事,孟三金脸上难免露出了些鄙夷和讽刺。
他从前一直知道南楚王懦弱,却不知道会懦弱到那种地步。
镇北侯世子“死后”,楚王便重新选了质子马不停蹄的送到北胡去,胡王发难,不仅要王世子为质,还要王后嫡出的公主送去胡王宫做姬妾!
要知道楚王不过四十,膝下子女最大的也才弱冠之年,比北胡王小了三轮有余!更别说,国家之间和亲哪里嫁过嫡公主?还要一个嫡公主做不入流的姬妾!
此中羞辱之意溢于言表,楚王不仅受了,还上赶着送了天价嫁妆。
据说嫡公主不想嫁,王后也以死要挟,而楚王却冠冕堂皇的道,“国家兴亡皆在你一念之间,寡人是你的父王,却也是南楚的君王,牺牲你一人保全家国百姓,值得!”
遂叫人打晕了王后,又对嫡公主露出一副哀痛的慈父表情,“父王也是没有办法,父王不会绑着你,你想逃便逃吧,你母后弟弟妹妹即便是死,也一定会尊重你的选择。”
“乖儿,你好好想想。”楚王拍了拍嫡公主的肩膀,嫡公主当场软倒在地,望着自己记忆中慈祥和蔼的父王久久未曾言语。
最后楚王欢欢喜喜的送他“最爱”的女儿出嫁和亲。
整个南楚国没了镇北侯,从君主到朝官足足百余人,竟然拼不出一根傲骨来。
“文博初不是被你们杀了吗?”虽然没人跟他说实话,但在看到谢游的那一刻起,孟三金就猜到顾璟那群人估计就是传说中的黑衣人。
而且顾八那手箭术,正巧和文博初被一箭毙命的死状相符合。
顾九神秘兮兮的凑过去,“其实我跟你说,那个文博初当时被哈丹拿来挡箭并没有立刻死,是七哥握着那支箭——”
他做了个手势,轻轻吐出后面几个字,“转了几下。”
孟三金打了个寒噤,已经能想到对方死前是有多痛苦了。
顾九叹了口气,“不过那人眉心正中一箭,本来也就出气多进气少没得救了的。”
孟三金皱起眉头,“因何如此?你七哥和文博初什么仇怨?”
“可能……梦里结了仇吧?”在孟三金理解不能的表情里,顾九小嘴叭叭的就开始了,“我七哥年前不是生过一场病吗,挺严重的,怎么也看不好,求生拜佛都不管用,我阿姊都急哭了!就在我六哥打算去秦王宫绑一个御医过来给我七哥治病的时候,哎,他突然就好了!活蹦乱跳的,武艺都精进了好多,发疯的时候,我六哥都拦不住!”
孟三金抓住重点,“发疯?”
“我正要跟你说呢,”顾九蹲下来,炭火的暖色打在侧脸上,却让另一边的阴影对比的更加明显,压低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些阴恻恻的,“我七哥病好了之后,整宿整宿的做噩梦,有时候醒来都还神志不清,嘴里不是说要杀了谁就是要把谁骨灰都扬了,有几次还追着我揍,说要打断我的腿喂狗!”
“这是不是很过分很恐怖?我跟你说,我小时候被狗追过,特别怕狗的!”顾九十分义愤填膺。
孟三金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那如若你养,会是因为什么?”
顾九沉思了片刻,“可能是因为,我想六哥七哥八哥吧!我也特别怕他们,跟怕狗一样怕。”
孟三金:“……”虽然你说得很感人,但我怎么觉得你在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