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亲卫端正英武,正是鳌拜。鳌拜递上一块令牌,躬身道:“大汗说过,出门在外,一切行事听从福晋。吴克善贝勒自科尔沁来,福晋见还是不见?”
令牌是科尔沁世代继承人的标志,在小玉儿担忧的目光里,海兰珠擦去眼泪,鼻头红红地道:“见。”
佩刀齐刷刷地收回,当即有人快马加鞭前去禀报大汗,侍从牵了吴克善的马,请他进老汗宫更衣洗漱。
嫡亲兄妹没有那么多避讳,海兰珠与小玉儿一下软轿,博敦连忙叫人收拾前院的厢房,备上热水,叫小贝勒好好用一顿饭先。
吴克善连着喝了两大壶水,匆匆洗干净脸,继而焦急地问:“饭食先不着急。妹妹可愿意见我?”
博敦望着他黑了一圈,干裂粗糙的脸庞,简直与上回省亲得蒙盛京夸赞的科尔沁贝勒判若两人。
她动动嘴唇,半晌才找回声音:“格格自是愿意见您……”
像是溺水之人得了救赎,吴克善的眼眶骤然一红,博敦叹道:“贝勒爷随奴才来。”
宽阔的正屋点着烛火,海兰珠坐着,吴克善站着,两个人都是红眼眶。
小玉儿几步一回头,终是同侍女不放心地走了,准备好好问问吉雅其间缘由。
门吱呀一声掩上,一时间只余呼吸声。见海兰珠始终垂着头,吴克善心口泛上密密麻麻的疼痛,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小心翼翼叫了声:“妹妹。”
她比从前更美,也更冷,穿的住的无一不是上佳,应是在大金受到很好的照顾。
他不敢问海兰珠在乌特过得如何,都是他没用!
“我……哥哥不求你原谅我,更没有让你回科尔沁的意思,哥哥只想问,大汗待你好不好。”严肃的眉眼折痕深深,吴克善依旧哑着嗓子,“如果不好,哥哥立刻带你走,走去没人发现的地方……”
海兰珠眼睫一颤,抬头看他:“大汗待我很好。他为我修缮关雎宫,不准许任何人欺负我,还命算计我的福晋改嫁。”
“好,那就好。”吴克善讷讷,强忍住心下苦涩。
阿布额吉说的没错,他们没有骗他,大汗是为海兰珠攻打乌特的,又怎会待她不好?
屋内慢慢沉寂下来。
海兰珠轻声问:“哥哥怎么独身一人前来盛京,族里同意了吗?”
多少年没听到这句“哥哥”了。
吴克善眼角一热,手心紧握又松开,掩饰般地笑了笑:“当然同意了,阿布额吉本想入京,最后遣了我来。”
他像是想起什么,急急从怀中掏出秘方,“这是明宫流行的东西,不知为何传到科尔沁,听说的效果极好,妹妹先拿去再说。”
海兰珠一怔,手心便被塞了一卷黄纸。
保存得完完整整,字迹清晰,半点寒风也没有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