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少听少看,不去长白山挖参要紧。
关雎宫满室春意。双手抵着宽阔的胸膛,海兰珠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不论是眼皮,鼻尖,还是嘴唇,全然没了知觉。
她为她的‘胡言’付出了惨痛代价,仿佛重回新婚之夜,又仿佛被鹰隼叼住的小虫,怎么逃也逃不掉。
后半夜落了雪,海兰珠半分也没有察觉。翌日醒来,嘴唇红得不成样子,一如熟透的花瓣,轻轻一挤便有馥郁汁水。
这个时辰,大汗想必在崇政殿议事,她就算同他算账也寻不到人。轻轻触了触嘴唇,传来细微的刺痛,她的嗓音柔软沙哑:“吉雅,把那件银蓝的旗装递给我。”
吉雅向来与她寸步不离,当下却无人应答。
她掀开帐,入眼一道俊伟的身影,正在她的橱柜前挑拣。皇太极目光专注,比拉弓狩猎还要仔细,片刻取出一件旗装,恰恰是她所说的银蓝,“可是这件?”
不等她说话,又低沉地笑:“天冷耽误不得,我来服侍福晋更衣。”
的确是这件,可替她找衣裳的人不对。海兰珠眼睁睁看着他上前,男人的力气推拒不得,尽管头一回给她穿,竟也不显生疏,除却脖颈的两颗盘扣错了位。
皇太极目光深深,重新解开又系上,仿佛描摹吻痕,在她颈间留恋不去的手不是他的。
穿戴完毕,他一本正经地评判自己:“鞋袜熟悉,衣物还要多加练习。”
这话听着似是逗她笑,海兰珠原本还在羞恼,忍不住翘起红唇,眸光潋滟动人:“大汗今早没有朝会?”
“临近小年,朝中要事不多,再过几日就要封笔,今早不用去。”
皇太极牵她起身,海兰珠的腰肢控制不住地软了一软。他像是早料到似的,右手牢牢箍住,抱着她洗漱净面,最后坐到梳妆台前,拿起鸳鸯纹路的木梳。
“我来服侍福晋梳头。”
海兰珠透过铜镜看他,掌心一蜷,盈盈眼眸叫人沉溺:“好。”
那双执笔弯弓,满是厚茧的大手穿过发梢,起先半点不敢用力,渐渐放松下来,找寻最为合适的力道。
乌发柔滑如锦缎,几乎片刻篦好,只是发髻他不会梳,皇太极望着面前他搜罗的首饰,犯了难。
玉簪淡雅,金钗华贵,宝石头面雍丽万千,实在个个合适,半晌他道:“昔有张敞画眉,本汗也试试。”
扔开木梳,打开一盒青黛,皇太极俊颜沉稳,手劲更是沉稳。
半刻钟后,他沉默了:“重来。”
海兰珠看着镜中的自己,上半张脸竟被毁去大半,说是毛虫都抬举了大汗的手艺,她迟疑一瞬,点了点头。
丝帕沾水细细擦去,不知重来了几回,海兰珠眉心都泛起了红,毛虫终于进化成了粗树枝,张扬舞爪横亘在那里。
她抿起唇,悄悄合上青黛的盒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