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泛起微微的苦,自己这样的情形,实在不应该。
多尔衮除了心里有人,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他念旧,英勇善战,天潢贵胄还长得俊,要说起他的好处,几天几夜都说不完,一辈子转眼过去,何必妄想不切实际的东西。
吐露心事之后,小玉儿肉眼可见地放松许多,想继续说些什么,忽闻海兰珠唤了一声鳌拜。
正殿屏风绕出一个手持佩刀的高大男子,不正是她刚刚惦记的人?
鳌拜脸上一闪而过的是……心疼?
这人向来憨得很,一定是她眼花了。
见小玉儿僵在原地,海兰珠掩去波动,抬起的眸光皆是笑意:“好了,不说这些伤心事。我招他来叙话,倒忘了叫他走,不是想问刺杀是谁做的?你亲自问他。”
……
鳌拜回到府中,已是天黑。
侍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只见主子面色前所未有的丰富,一会喜一会忧,一会激动一会沉闷,变幻个不停,连他都看得扭曲起来。
他小心笑了笑,正欲开口,忽而大吃一惊:“爷,书房怎么亮着?”
鳌拜停下了脚步。
大汗赐他的宅院,守卫森严,唯有他一个主人。而今书房竟是亮起了烛火,侍从也从不会在这个时辰清扫,他伸出手,握住佩刀,却在即将抽出的一瞬间卸了力道。
吱呀一声推开门,鳌拜看也不看,恭谨地下拜:“大汗。”
皇太极身着玄衣,不见半点风尘仆仆的疲累,灯下眉眼显得朦胧又俊雅:“回来了。”
“那三桩刺杀,是你做的?”
鳌拜面露憨厚,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一来,他要遵循福晋保密的命令,二来,小玉儿方才也问他,他有做的那么明显吗?
皇太极一笑:“痕迹抹得一干二净,本汗却知道是你。”
想了想,他道:“就说是朝鲜派的细作,意在扰乱军心,改日抓几个活口便好。”
鳌拜容色一凛:“是。”
思虑片刻,觉得再无遗漏,皇太极起身,站到了他的面前。
凤眼微微上挑:“听说关雎宫相邀频繁,海兰珠福晋对统领另眼相待,可是真的?”
语调低沉平静,鳌拜却闻出浓浓的醋味,还有警铃大作的危机。
这是比战场之上,生死存亡之间更浓郁的危机。直觉比反应更快一线,他没有片刻犹豫,脱口而出道:“奴才心悦十四福晋,还望大汗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