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人生难得几回婚,大好的日子,就别膈应布木布泰了。她扑哧一笑,点点头,在人群中梭巡起鳌拜的身影。
……
大汗象征性地来一趟,已经够给十四贝勒面子,只喝了一杯,便携海兰珠福晋回宫。
替新嫁娘张罗只是因为姑侄亲缘,拜完堂,国主大福晋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哲哲即便不想走,也不得不走了。
余光瞥见难掩喜意的小玉儿,她敛起最后一丝沉郁,对博礼道:“嫂嫂,你叫玉儿常来看我,还有大福晋的位置……”
如今一切都不同了,大玉儿和琪琪格,她自然更偏着侄女。
替十四爷生阿哥要紧,博礼勉强一笑:“嫂嫂省得的。”
侧福晋的院子比不上正院,更比不上清宁宫,即便大玉儿从前住的只是厢房。
同额吉说完最后的贴心话,新郎官来了。朝多尔衮露出一个笑容,见他愣神许久,呼吸重了重,转身去往前院敬酒,大玉儿手捧苹果,面色无悲无喜。
苏茉尔看她这般,心下刺骨地疼。
大婚之夜,格格需要高兴一些,这样的话她实在劝不出口。雅图格格在前院读书,怕还不知道额涅改嫁的消息……红了数遍的眼眶再一次湿润,她忽然听大玉儿道:“苏茉尔,我想通了。”
“他的预言从不出错。他说我是有福之人,是凤命,”大玉儿说着,眼底泪光闪烁,“死前又说,姐姐一生难测,福气终究比不过我。”
四岁的她什么也不懂。心里朦朦胧胧地羡慕海兰珠,羡慕姐姐人人夸赞,人人喜爱,唯独年老的大祭司对她最好,让她侍奉榻前,叫布木布泰格格的地位水涨船高。
可又是因为姐姐的批命,他圆寂了。
她呆呆地离开坐榻,听见苏茉尔问大祭司批了什么,她说,姐姐没有福气,会是科尔沁草原的灾祸。
灾祸这个词,是她从大祭司这里学来的。
她知道它代表不好的意蕴,却不知道批命会影响人的一生。不过是赌气之言,她不想要姐姐比不过她,而是这方面永远也不如她,若阿布额吉听见,会不会更爱她一些,族人会不会更喜欢她一些?
苏茉尔那年八岁,主动跑到阿布额吉跟前叙说了这话。阿布额吉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苏茉尔急得重复了好几遍,第二天难掩忐忑地同她坦白,帐篷外面好似站着来求批命的客人。
后来,苏茉尔后悔了。她说都是她的罪过,可大玉儿知道,苏茉尔没有罪过。
姐姐入宫后的一切,都是长生天对她童言无忌的惩戒!
大玉儿闭上眼,清泪滚滚而下。
这么多年,她何曾没有懊悔过。可姐姐为什么要遇见大汗,为什么要来到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