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逐渐放松下来,继续讨论着禾木刚才疯癫的模样,没人注意的角落,图坤抬头看了眼神色冷淡的叶星。
陈晔到底死没死透,只有他们心知肚明。
叶星用弯刀挑开禾木的衣袖,发现她小臂内侧有一道扁圆形烙印,这印记极为模糊粗糙,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倒更像是被热锅烫伤的疤痕。
图坤记下了那伤疤,插刀入鞘,转头催道:“都别在这叽叽喳喳的了,你们小姐受不了这个血味,赶紧把这里清理干净,都走人。还有,今天这件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众人恍然,忙着应是去做。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房间便收拾得干干净净,禾木倒下的地方,铺了条柔软的白狐毯——她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被尽数抹除。
一场触目惊心的闹剧总算平息,尽管叶星和宴离淮接近北漠商队的目的并不单纯,但图坤不得不承认,今日如果不是他俩,恐怕北漠商队会彻底分崩离析。
图坤是北漠商队的主心骨,商队里的人跟着他出去剿了不少豺狼,虽然也受了不少伤,但他们从没抱怨什么,因为他们都相信,有老大在,他们早晚会杀光那群畜生。
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的卒子,所做的努力和流的血汗都不过是徒劳一场——信念崩塌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到这,图坤心情说不上来的闷重。他如今信念崩塌,又有谁能来开导他呢?
他没去看表妹,只生硬道:“今日多谢两位了。”
叶星知道图坤有话要跟贺兰图说,随意客套了几句,便带着宴离淮走了。
此时已至戌时,雷暴并未消退半分,沙砾漫天翻飞,绿洲两棵刚长大的树苗被狂风连根拔起,砸掉了院墙上几块瓦砖。
叶星有些烦闷地合上窗,“这沙尘暴什么时候能停。”
宴离淮正慢条斯理地剔着鱼刺,“别看了,一时半会停不了,先过来吃饭。”
“没胃口。”见今夜离开无望,叶星认命地脱下斗篷,“对了,你猜得到贺兰图的夫君是谁吗?”
宴离淮此时注意力全在鱼身上,闻言想了想,随口说:“首先排除御光派的弟子。”
叶星背靠窗户,看着他剥鱼的手,“给禾木下令的是青雄寨的人。虎毒不食子,青雄寨就算要用这张牌,也不可能对自己孩子动手。”
所以,他也不可能是青雄寨的土匪。
宴离淮抽出鱼骨,漫不经心地说:“御光派的弟子能在一年前就盯上贺兰图,说明她很有可能是拿到‘骨’的关键人物。但是她夫君死后,禾木却劝贺兰图不要急着赶路,来这座客栈。那就说明,贺兰图只不过是幌子,她的夫君才是御光派真正的目标。”
叶星觉得奇怪,“可是这东西不是一直都在你手里吗?他们盯着这个陈晔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