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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想要把世子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转移走,就需要制造一场更能引人注目的祸乱。”
沉洛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说:“……就眼下的情况来看,火油桶的确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为避免卷入这些烂事里遭到牵连,那些住客或许会在鲜血四溅的打斗中选择紧闭房门。但火油不同,那东西一旦炸燃,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性命。那栋楼住客众多,即便是世子和训练者,一时半会也没办法从滚滚浓烟和人群的混乱中找到那些人。”
沉洛说:“……不过,他们手上既没有秘宝,也没有曲谱。狼群依旧围在这里,他们又能逃到哪去呢?”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他们也一样会落进死局。”叶星站起身,轻轻揉了揉左手手腕,说:“只要成功制造这场混乱,直到天亮之前,他们都有时间去想办法应对接下来的……”
沉洛见叶星没再说下去,有些疑惑地转过头。
叶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走向木窗。此时天色仍未转亮,檐角灯笼的映照下,她隐约能看见一道模糊的黑影快步走进楼内。
沉洛稍微后退了几步,看着叶星抬起头,看向远处,沉声说:“不对……青雄寨那些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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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世子。之前安置在主楼的火油桶,都在那日驱赶狼群时被那群住客搬空了。后来凌息、白小星他们中途出现不明意外,引爆了大部分的火油桶。再加上之后青雄寨、龙潭镖局以及那些住客的混战,又损毁了不少火油。”
相隔几十步远的另一个房间内。宴知洲站在桌前,看着训练者抬手指向客栈布局图的东侧院墙,随即又转到了西侧绿洲方向。烛光照着图纸上早已凝固的斑驳血迹。
他如实回答:“目前客栈里还剩下二十二桶火油。其中十七桶火油因为当时散落在那片绿洲附近,所以属下便让人把它们就近放在了那座楼的地窖里。”
“……绿洲?”
宴知洲抬眼看向窗户,正要说些什么时,走廊忽然响起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骤然推开,一道身影踉跄两步,撞上脚边的碎木椅,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倒。
训练者一把扶住那黑衣人,“……怎么回事?”
“世子……”训练者抓着同伴的胳膊,竭力抬起头,染血的短发贴在她的脸颊。她的衣摆上还悬着血珠,而她的腰腹处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她紧压着伤口,“青雄寨突然叛变,设计伏击我们。我们一时不察,中了暗算。属下趁着他们分神的间隙,才得以逃出……”
“……什么?”一旁的同伴起身推开窗户,扫了眼楼下。
短发训练者呛咳起来,鲜血沿着指间外渗。她平复着喘息,尽力挑重点说:“世子,属下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小李他们正搬着尸体……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去帮忙了。”
另一个训练者扶住剑柄,请示道:“世子,我这就派人去除掉他们。”
宴知洲看着图纸上绿洲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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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一定会不惜余力除掉青雄寨。”
叶星沉吟片刻,说:“他们武功高深,做事极端阴狠,现在又一心想着要报复世子。而眼下正是对付‘客栈老板’的关键时刻。若是世子此时放任青雄寨不管,他们早晚会给他添更大的麻烦……”
“这是一个变数。”沉洛明白她的话,“世子当初就是顾忌青雄寨那群土匪会在日后反咬他一口,所以才想着要趁他们尚无防备的时候除掉他们。但可惜,这些土匪先一步察觉到了这点。”
“所以,世子一定会亲自带人除掉他们。”
叶星皱了皱眉,似乎在斟酌该如何说更合适。她停顿少顷,然后看向倚着墙面的沉洛,说:“……我的意思是,如果青雄寨那些人想要制造一场混乱,转移世子的注意力,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世子尚未来得及做准备的时候,立刻引爆火油桶。”
“他们需要时间。而绿洲与这里的距离,就是他们的绝佳机会。”叶星望着绿洲的方向,那栋楼几乎被掩埋在黑暗之中,只剩下点零星笼灯闪着微弱的红光。
她说:“如果他们在那时动手,住客会在第一时间四散逃离,周围没有任何训练者来得及阻止。他们完全可以借着混乱隐匿行踪,离开那里,跑到别处。”
“但他们没有动手。”沉洛朝着世子的房间示意,“而如今世子应该也已经知道了青雄寨的打算。所以,‘世子一定会派更多的人除掉他们’。即便此时他们烧毁那栋楼,训练者也一定会警惕排查每一个试图从大门逃离的住客。到那时,他们生还的机会……”
沉洛耸了耸肩,然后说:“不过,先前‘青雄寨会将计就计,向世子报仇’,也不过只是我们根据目前有限的线索做出的推测。即便我们推测的是真的,青雄寨的确与训练者动了手,但他们也未必真的会顺利拿到火油桶。”
她接着说,“说不定青雄寨也因此深受重伤,与那群训练者同归于尽了。或者,他们在搬运火油的过程中撞见了其他住客。又或者,他们运气更差一点,正巧碰上了在附近巡逻时听到同伴消息,跑去帮忙的训练者……这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叶星一直望着绿洲,“……可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