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出来的御医就被带来了书房,上官瑞昌整理了一下情绪,静待着御医的诊断结果。
月容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显然已经被对方处理过了,并无大碍。
至于她的心病,御医摇头说无能为力。
是啊!若是心病能医,她也不会一步步把自己沦落成如今这副鬼样子。
御医离开之时还是给上官瑞昌提了建议,尽量不要再刺激她,疯癫不可控的次数越多,失去的心智再回来的几率就越小。
在书房坐了很久,久到十方觉得今日就要这般过去了,王爷竟动身去了月容休息的卧室。
守在门外的十方万分警觉的留意着房间内的动静,出其意料之外,王爷进去了很久,房间里始终静悄悄的。
难道月容还没有醒?
带着疑问,十方挪到了窗台,伸出去的手刚要悄悄的打开一条缝隙一探究竟,房间里就传出了动静,吓得十方赶紧收回了手。
以自家主子对月容的纵容程度,十方又不放心两人独处,于是又挪到了门口,干脆就大大方方的开了半扇门。
“冷静下来了吗?冷静下来了,咱们就谈谈。”
看来是月容醒了,十方心里一万个不放心,紧张的恨不得违背主上的吩咐闯进房间守护着他。
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月容的声音,不过王爷开了口,想来不是月容做了回应,就是主上当她默认了,所以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为什么制造瘟疫?以前你做的虽然也很出格,我可以自我欺骗的说你受皇兄的蒙蔽,利用你复仇的迫切来成就他一统天下的野心。但是,制造瘟疫,这完全是泯灭人性的残暴?”
“泯灭人性的残暴?你懂什么是泯灭人性的残暴吗?见过人吃人吗?那才是真正的泯灭人性,别因为自己孤陋寡闻而给我乱扣帽子,我不过就是做了一个战士对敌人该做的事而已,倒是你,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救她?
余情未了?
可是,看着这张十几年没有见过的脸,听着她的论坛,上官瑞昌觉得毛骨悚然又陌生。
月容问完,上官瑞昌没有回话,她好像也不指望听到答案一般,又自话自说道:“十几年前我的背叛还不能说明问题?还是说你已经想通了,要同我一起复仇?”
世人都道上官瑞昌是为了与上官瑞祥争夺王位失败而亡,却不知当年上官瑞昌之所以失败是被自己这位青梅竹马给算计了,更准确的说法其实就连皇位之争也是这位青梅撺掇的。
上官瑞祥野心勃勃,而上官瑞昌却只想做个闲散王爷,找一纯良之人,和和美美共度一生。
偏偏这闲散王爷才智过人,上官瑞祥为了自己的宏图大业想让这王爷出一份力。
只是两人的理念不同,后来月容家里出了事,上官瑞昌钻了牛角尖,把这一切的因果归于好战的哥哥,若是没有战争,月容家的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他觉得,只要哥哥在位一日,战争就永不停歇,于是在月容的煽风点火中谋逆篡位,可让他到如今也想不明白,最后她为何会倒戈皇兄。
“当年你我共谋大事,成事之后你便是万人敬仰的一国之后,可你为何会……时至今日我都想不明白,我无心那位置,是你说想坐上那最尊贵的位置,我才对皇兄出手。”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问我为什么?我父帅为什么会死的那么惨?还有我弟弟和母亲?不都是因为你不肯听你皇兄的命令去攻打上古帝国,这担子才落到我父帅头上吗?为了你皇兄的野心,弄得我家破人亡还不够,竟然欺我是女儿,妄想收走我家的兵权,我连仇都还没有报呢?”
“原来你竟连皇兄与我一起恨上了?可是,既然你也恨皇兄,为何最后还选择与他共事?”
“皇帝要收兵权,我一个弱女子又岂能拦得住,可是,手里什么都没了,我又如何复仇,只能成为他的棋子。”
“棋子?当年撺掇我谋反是皇兄授意你的?”上官瑞昌一身冷汗,这可怕的念头莫名的出现在脑海里,可是为什么呢?
“那倒不是,你皇兄很器重你,只是,我家破人亡了,凭什么你们一家兄慈弟恭,和和美美,我嫉妒的都要疯了,至于最后选他而弃你,自然是你总是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劝我放弃复仇让我恶心,可你那位好哥哥不仅承诺帮我复仇,还不惜余力的为我提供复仇的便利。”
上官瑞昌没想到真相竟是这般残酷,身体有些承受不住的一晃,守在门外的十方实在听不下去了,提剑就杀了进来,若不是上官瑞昌反应快,十方的剑就刺中了月容。
“王爷,这妖女的话你都听到了,为何不让我杀了她?”
月容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冷冷的说:“你也恨不得千刀万剐了我吧!怎么?杀我还要选个黄道吉日吗?”
“你如此激怒于我,是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吧!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决绝?是不是你也开始后悔制造了那场瘟疫?月容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没想到自己一心求死会被他看穿,色厉内荏的月容眼睛里的疯狂不见了,死灰一般,透着深沉的寂寥。
上官瑞昌哀叹了一声说:“你休息吧!明日我押送你回宫。”
上古帝国与上官王朝的谈判已经敲定,月容犯下的累累罪孽必须由她自己偿还。
直到上官瑞昌走出房门,月容都没有再出声,关门声阻断了两人的身影,月容才敢抬起头看向门外,她眼睛里的情绪太过复杂,隔着门好似在思念着谁又好似在埋怨着谁?
若说这世上还能让月容感觉到羞耻的人,可能就是这位自己深埋在内心深处的竹马了,对他,她的感情很复杂,若说爱可是她更恨,可是下定决心与之彻底决裂时,他竟亡了,知道他死亡的那一刻,她的心竟刀搅一般的疼,每每午夜梦回总是他们在一起的欢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