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包中有钱的时候,我就吃得畅快得很。总喜欢最先去给钱,就是别人请客我也喜欢悄悄地去付钱。别人掏着钱包说我请客怎么你给钱呢,我把他的钱一边往他包中回按一边笑着说,一样的一样的。
尽管事后有时也很后悔自己耿直得像猪脑壳,但下次仍一样。
好处是,我这一生只有朋友,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仇敌。我在一个镇上工作过三年,去年为本社去订报纸,我只是从街上走过,没找过任何熟人,中午却有三个人打了十几个电话,说是听说街上有我的影子,请我去喝酒。我走进去时是一个好人,趟过三张桌子后,出来已是个在地上翻跟斗贴着红纸的酒坛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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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刊《杭州日报》2003、5、27西湖
清清河水
五月之末的早晨六点半。河边。狂乱的清风卷起我的头发和衣衫。
我被临水的风景吸引,走了过去,在清清的河水边蹲下。
一岸的青草,我蹲在青草中裸露的卵石上,清清的河水伸手可及。风吹起清水面上的万千细波,我如痴如醉,因为这使我想起风吹皱了一池玻璃的佳句。河底的小鱼呢,底下的在卵石间乱卷着忙这忙那,也不知忙些什么;有的小鱼,则是头下尾上的笔直地向水底落去。我相信这种纯粹的自然景观,人世间已难寻了。
而在河对岩的石头上,不时从天而降地落下一种黑身黄尾的小鸟,它们点头展尾地在石上叫着,不知想干什么。
我正醉心万千细波,想在波上饮酒撒花时,一只青色的蜻蜓,突然飞到了我前边的视线中,在河上点着水。而它突然又逃了。急看,原来,一只蜻蜓从后边的大山上扑了下来,直向它冲去。前边的那只迅急地逃到河中央时,后边的这只追了上来,迅急了粘了上前边那只的身上。后边的那只,一边飞,还一边卷着肚子呢。我想,它们此时,就相当于人间恩爱的人在上床吧。
我还没来得及为这对新人祝贺,突然。。。。。。
河对岸的那只小鸟,闪电般腾飞起来,扑向这两只蜻蜓。。。。。。
这一切,其实都是在一两秒钟内发生的。
我以为小鸟今天捡到了双料美餐。却
那两只想必正神魂颠倒的虫儿,却突然一下直向天空笔直地冲去,后边那只蜻蜓,也把卷着的肚子伸直开来,想必翅膀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拍打着。相爱事大,可是,逃命事更大呵。
小鸟只追了十多米的样子,想自己的两只翅膀也的确敌不过它们的八只翅膀,就放弃了,又一下闪回,立在河对岸的石上。
看过这惊心动魂的一幕,我大为叹息。
我大为感叹。生命,即使是小小的生命,比一粒尘土,也不知要高级几千万倍。但是,人间的许多人,尤其是有钱有权的昏人,好像大脑装的不是长智慧的脑髓,而是是涮标语的浆糊,不知珍惜,不惧将自己的生命当作尘土般儿戏。
因为我想到,一只蜻蜓的脑袋有多大?好像除了两个眼睛,就没了。当小鸟毁灭性的杀伤来临时,它们逃生的本事,仿佛这个根本找不到的小脑袋中,装了一部非常智慧的《孙子兵法》一样。
原刊《湖州日报》2001、10、14苕溪
义兄唐孝德
1979年,我在区高中读书的时候,可以说是万般艰难。我5岁亡父。13岁母亲亡后,我辍学两年半重新复习再读高中,现在是我在乡村劳作的有肺结核的同母异父的哥哥在供我上学。但他对我极好,乡亲们都说比亲兄弟还好。这是真的。星期天放学,我从三十里以外的学校走回家里,我拿两三斤米,十几斤粗粮。这时哥就给我一元钱。幸亏我父母给我们留下了一片竹林,哥一月卖三四次,不然,这一星期一元钱,他也是绝对拿不出的。
但月月卖,竹子也经不起卖。那些竹子,就变得很稀疏。这是六月,竹子正发笋子,不能再砍卖。于是,有一个星期天,我回去,哥就对我说,老二,这星期没有一元钱。
我眼睛有点湿,道,那就不要。
星期天下午,我背了口粮,往三十里外的区高中走。一边走,一边想,这星期没钱,菜,还可以打游击,这要点酱,那要点腌菜;但是,那蒸饭用的一顿一分钱的火票,在哪去找?真是头痛无比,我总不能吃生米。
这样头痛地走着,走出院子,走过石桥,便遇上了唐孝德。
唐孝德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他父亲在村旁的部队中当技术工人,他和母亲兄弟,从另一个县的乡村迁到了我们生产队。他高中毕业没考上,就回村干活。他、董顺银、我,是在班上耍得最好的三个人,我们是结交的三兄弟。他们俩人好像随时都在无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