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平英愠恼道:“妇人之仁,元娘的性子你是晓得的,若是为了二娘的事在庆王跟前折腰,她得多难受,我这个做父亲的见不得她卑躬屈膝,那是打我崔平英的脸!”
金氏讷讷道:“这事,确实是我糊涂了。”
崔平英:“你想明白就好。”又道,“等会儿莫要在她跟前丧气着脸,别再跟她添堵了,明白吗?”
金氏点头。
崔平英本想着回避外放的事,哪曾想崔文熙却主动提了出来,在饭桌上问大哥崔文靖关于妹夫冯正外放是不是已经敲定了。
崔平英皱眉,打断道:“这事已经定了,元娘问这些作甚?”
崔文姜看向自家老父亲道:“爹,我下午已经同阿姐把事情说清楚了。”
翟平英愣住,随即露出不自在的神情来。
崔文熙笑着打趣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般重要的事,爹和大哥竟也瞒着不让我知道。”
崔文靖无奈道:“元娘此话差矣,我和爹也是不想你担心。”
崔文熙撇嘴,“总不能待二娘拖家带口离京了才同我说罢。”
崔文靖闭嘴不语。
崔平英解释道:“元娘这些日劳心,就莫要操心娘家的事了,三郎外放到乾州至多待个五年咱们就想法子把他调回京来,往后他若想往上升迁,总得外放出去磨练磨练方才有出路。”
崔文熙“嗯”了一声,“若想升迁,是
得下基层,不过可以外放得近一些。”说罢看向崔文靖,“大哥可曾与吏部那边通融过?”
崔文靖回道:“这已经是我走过门路的结果了,起初我也想着把三郎外放到京畿区域,这样回京也方便些,可是名额就只有那么几个,全都在暗地里争抢着呢。话又说回来,其实早就被内定了,光靠崔家的人脉关系行不通。”
崔文熙沉默不语。
金氏见她并不抵触讨论这桩事,小心翼翼道:“若要把三郎留在京畿,只怕需得让庆王同宫里头说一声,方才能成。”
崔文熙挑眉道:“也不是非得让他出面才行,我试试永宁府的门路,长公主与宫里走得近,说不准有机会。”
听到这话,金氏不由得燃起了希望,“当真行得通?”
崔文熙点头,“先试试再说。”
崔平英缓了一口气,说道:“此事颇难办,元娘莫要逞强,为父不想你为难自己,若因三郎的事而让你受委屈,相信二娘也会自责不安的。”
崔文熙笑道:“爹这话就见外了,以前你时常教导我,一家子只有把劲儿往一处使,家族才能兴旺起来。我好歹是崔家长女,若在力所能及之内帮扶一把,那又怎么了?”
崔平英欣慰道:“你能这么想,为父很高兴。”
崔文熙正色道:“那也是因为爹和大哥没把长月当外人,知道我的难处,愿意真心实意疼我,这样的娘家人,我断不能忘恩负义。”
崔文靖温言道:“日后元娘离了庆王府,愿意回来就回来,金玉苑始终给你留着,崔家总有你的立足之地。若不想回来在外头也无妨,什么时候想家了,便回来看看我们,不约束着你。”
崔文熙半信半疑问:“真的假的?”
崔平英插话道:“未出阁之前就娇养着,若是回来了,也不多你一口吃的。”
这话把崔文熙哄高兴了,“爹真是通情达理!”
崔平英无奈叹道:“这些日我仔细想了许久,倘若你在庆王府一直委曲求全,往后余生可要怎么过,思来想去,还是罢了,只要我的女儿活得高兴就好,其他的随缘。”
听到这番话,崔文熙笑得明艳,她爱死这个迂腐又严厉的老头子了。
平时他刻板又专权,典型的父权代表,事事说一不二,但在自己的闺女面前,还是妥协了。
没有什么比自己含辛茹苦教养出来的女儿重要。
“爹,我敬你一杯。”
崔平英举杯。
崔文熙道:“三郎的事就让我再试试,若是不成,便罢了。”
崔文姜:“阿姐切记莫要逞能委屈自己,倘若你到最后迫不得已走了庆王的门路,我这个做妹妹的会一直抬不起头。”
崔文熙:“你放心,我才不会为了你家三郎卖身呢。”
金氏笑着训斥道:“口无遮拦,没个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