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鲁咬著勺子,一点点的消化掉刚刚吞下腹的食物,青菜,也是他讨厌的东西。
“下雨也没办法,张叔叔费了心思才帮我揽到的活,不能中途停工。”
放下勺子,鲁鲁抓起装了牛奶的杯,咕咚喝了一半,才把青菜的涩味冲散了一些,“今天休息一天也不行吗?阿爹你的脸色好难看,会生病的。”
“我也想在家里陪著你们,可是工程赶得紧,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误了工期,不然张叔叔会很难做,等忙完这阵子,把睡眠补足就没事了。”
泰阳满屋子追著小乖跑,喂饭跟打仗似的,小家夥似乎很喜欢追追赶赶的游戏,乐呵乐呵的笑眯了眼。折腾了二十多分锺,泰阳撑不住了,头晕目眩瘫在地板上。
“鲁鲁,把弟弟逮过来。”
“阿爹……”
“鲁鲁,疼弟弟不能这麽没有原则啊,他老是这麽抗拒怎麽行……”
头晕得厉害,泰阳干脆躺在了地上,大脑里一团一团的黑影,感觉著身体随著心直直往黑暗里坠。小乖终於乖了,黑溜溜的眼珠子定定的望著一动不动的泰阳,小手拨拨他的头发,然後趴到他身上哗哗掉眼泪。
“阿爹,你怎麽了?”
鲁鲁毕竟还是个孩子,眼中噙满了泪水,惊慌的摇晃著泰阳。躺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泰阳努力的笑了笑,慢慢坐了起来。
“鲁鲁别怕,我没事。”
“阿爹,你不要生病,鲁鲁和小乖不能没有你。”
泰阳抱著小乖窝进沙发里,动也不想动,鲁鲁踩著凳子倒了杯水过来,他喝了一小口,心里乱糟糟的。
他可能真的是生病了。
抬手揩去鲁鲁眼角的泪花,泰阳强忍著夺眶而出的热液,“傻孩子,爸爸没事,别担心啊。乖,去把弟弟的小碗拿过来……”
小乖没再反抗,眼睛盯著泰阳,乖乖的张嘴,皱著小脸吞下第一口米粥,然後第二口……泰阳的眼泪实在憋不住了,顺著脸颊流下来,落在小乖的发间。
脏乱的建筑工地上,泰阳弓著腰,咬牙将一大袋水泥扛在肩上,单薄的他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身体晃了两晃才勉强稳住。
监工的工头在一旁看著,一个劲的摇头,“搞不懂这人,瘦不拉叽根本不是干这事的料,外边什麽活不好找,非要来这里折腾自个……”
“他也是没办法,一个男人带著两个娃,有一个娃还是残废,出来做零工也是为了照顾孩子。”接话的那人掏出烟盒,边点烟边说,“他挺不容易的,兄弟以後有什麽好活,多照应著他一点。”
工头睨那人一眼,“你们认识?”
“算是吧,他替我做事几年了,人很实在,我也就是随口帮帮他。”
伸手要了一根烟,工头眯著眼睛,透过烟雾望著踉跄前行的背影,良久才说道,“你看人的眼光一向都不怎麽样,这次我暂且信你一回。”随手从污秽不堪的木板层里拽出半截报纸,“给我支笔……你叫他明天下午到这个地方找李老头,挺清闲的活。”
“在这个地方建房子的人可不一般,工钱肯定不少,我先替他谢谢你了。”
泰阳浑然不知两人在议论自己,将一袋袋的水泡扛上二楼,默默的记著数。他寻思著,呆会领了工钱,去市场买条新鲜的活鱼,煲点汤给孩子喝,鱼汤够鲜又营养,孩子一定能接受。
中途休息,泰阳偷偷跑到楼上,小心冀冀将衣服脱下来,後背火辣辣的疼让他连连抽气。半个身体都是麻的,他忍著痛活动著筋骨,手捧了点水淋在背上,被辣痛刺激得差点尖叫起来。
“泰阳!”
被忽然响起的声音吓到,泰阳急忙穿起衣服转过身,笑著跟来人打招呼,“张大哥。”
那个张大哥蹙了蹙眉,“干什麽慌慌张张的,工地上都是男人,谁不是光著膀子,就你怪毛病多。”
不自在的笑,泰阳岔开话题,“张大哥有事啊?”
“当然,还是好事。”张大哥将纸条递给他,“快要竣工的别墅,你只要把收尾工作弄一弄就行了,老板很大方,听说工钱是这个数……”
张大哥比了比手指,泰阳惊喜不已,“谢谢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