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阙看向她,眸色掠过几抹如深海暗泽般沉寂,道:“你很在乎他?”
“臣妾不敢,”沈清颜抿抿唇道,“年幼时臣妾曾与钟世子有过些许情分,如今听闻世子去世,只是觉得有些突然。”
谢阙低低嗯了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用过晚膳后,帝王回了寝殿,沈清颜软下身子,半张脸埋在被褥中,盯着远处出神。
近日不知怎的,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
天色渐黑,夜空中稀疏亮着点点星子。
念香端来安神汤服侍沈清颜喝下,见人睡着了,才蹑手蹑脚的退出去,刚转过身,就见银川从屋内出来。
她走过去,好奇道:“银川,你这是要出去吗?”
银川带上门,看了眼熄灯的主殿,笑道:“地面湿滑,前几日不小心摔了跤,林嬷嬷经过时将我扶了起来,还用帕子帮我擦去身上沾的泥。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这不想着,绣了条新的送过去,权当是心意了。”
念香轻哼了两声,抱着托盘道:“我怎不知你何时跟林嬷嬷交了好。”
“这话听着真真吃味,”银川压低声音,道,“我出去一趟,你伺候好美人。”
“去吧去吧,夜里黑,看着点路。”
出了华池阁,银川走出段距离,确认身后没人跟上,矮低身子钻进假山,三两下就拐进条小道。这处实在隐秘,前有假山遮挡,四周又是水坑,若不仔细瞧,当真看不见。
小道岔路多,银川走时连犹豫都没有,游刃有余的从小道走上了大道。
此时已是深夜,值夜的侍卫刚刚换过一轮。
殿外,小太监见她过来,迎上去道:“银川姐姐,你快些进去吧。”说着,看了看四周,小声同她道:“陛下今日心情不好,姐姐说话小心些。”
银川心里咯噔一声,道句多谢,推门走了进去。
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血腥味。
银川余光扫过殿内,也愣了下。
只见帝王身着墨色流纹锦袍,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深邃阴郁的眼底泛着冰冷,整个人周身气息冷厉肃杀,丝毫没有白日时见到的那般温和。而他如玉长指间,此时正把玩着一柄匕首。
安禄海站在帝王右手侧,同他一并站立的,还有位太医,正在替帝王包扎伤口。
听着动静,帝王抬眼,视线随之落在银川身上。
银川连忙跪地,硬着头皮行礼:“奴婢见过陛下。”
殿内落针可闻,安静的令人窒息。
太医收回手,擦了擦汗道:“陛下,已经包扎好了。”
“下去吧。”
“是。”太医连忙收拾好医箱,片刻未停的离开帝王寝殿。
匕首沾了血渍,谢阙指腹抿过,棱角分明的面容不见半丝情绪,“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