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好好养伤。”
“嗯。”
许三多不说话了,袁朗也不开口,小夜灯的光打在他们脸上,映得温暖而模糊,两人之间突然地横亘出一片空白,像是各自站在各自的黑色块上,隐而不发地望向对岸,谁也不肯先迈一步。
他们极有默契地同时想起那场爆炸,最后时刻的相守仍在彼此的心中进行着余震。
许三多的呼吸很淡,袁朗丝毫听不见他的动静,漆黑像一片静海,酝酿着前所未有的风暴,换作平时,他该卖卖伤痕,多少博得一些可怜,总是聊胜于无的,可是此时的他全无心思。
自从许三多回来,他恨不得使出千方百计,试图让许三多相信他对他的感情已是过去时,和过往割席,绝口不提前事,这样几番瞒着,藏着,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剃刀行动尾声,爆炸当前,可惜了一句陪葬?事实是许三多并不爱他,如果他死了,一个死人的爱意容得下宽恕,如果他没死,这两个字,是愚蠢,是不合时宜,是误事。
正大光明不会换来解脱,更可能是许三多再一次的拒绝和离开。
袁朗这般冷淡想着,嘴上道:“前两天不见你们,主要是因为这个,你知道的,一个瞎子没什么好看的。”
许三多说:“是这样的吗?”
袁朗像是十分放松的,似乎希望许三多也能放松下来:“大家能活下来,已经很好了。”
“是的。”许三多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袁朗,“我们很幸运,要是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了。”
袁朗随意地笑笑,转移了话题:“其他人也没事吧,这些天你见过他们吗?”
“转院的时候见了连虎和冯理他们,还有嫂子……”
许三多正要说下去,却被袁朗突然打断:“行啦,大半夜在这闲聊?”
许三多的喉咙有点微微的发紧,他不得不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队长,我……”
袁朗清了下嗓子:“好了,如果你没事的话,就……”
“我有事。”
袁朗自顾自道:“……就先回去吧。”
“可是我有事。”许三多急切而严肃地重复道,“真的有事。”
这一次,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传到他的耳中,在袁朗心中留下不妙的预感。
“很重要吗?”
为了佐证自己的认真,许三多一字一顿:“很重要。”
许三多厌烦了装模作样的寒暄,故作无事的表演,他决定直入主题。
“我想问你……”
在许三多看不见的地方,袁朗的手指在床单上快速敲击。
许三多目光灼灼地看向袁朗:“那天在基地,你为什么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