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绍却回答得十分镇定:“只因怕于谦泄密,对父王不利,所以……”
“可是你怎么能挑你大哥回京的时候动手,别人一定会怀疑到他身上。”冯耀威将桌上的镇纸拍得啪啪作响。
冯绍低着头,嘴角却微微地勾了勾:“儿知错,是我太鲁莽,考虑不周全。”
“我看你是故意的吧?”旁边响起冯野凉凉的声音。
冯绍坦然回视:“怎么会?大哥一向为人磊落,别人再怎样也不会怀疑你,尽管放心。”
冯耀威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眼神阴鸷:“我警告你,不要作妖。”
“我真的是为父王着想,当日刘太医死的时候,曾在大堂之上提起幽冥卫,我怕于谦口风不严,在父王初登大位之时,万事都不可有闪失不是吗?”冯绍的语气,显得十分无辜而忠诚。
而幽冥卫三个字,就像是一道鬼咒,剩下的两个人,再未言语。
最后冯耀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你下去吧。”
冯绍走了,冯耀威望着他的背影咬牙,对冯野说:“他是越来越放肆了。”
“他从来都放肆。”冯野冷笑。
“等日后局势稳了,再收拾他。”冯耀威揉着额,缓解头痛:“你也争点气,不要再为儿女私情误了大事。”
冯野沉默,转身就走。
冯耀威在身后叫了他两声,他也未理,径自离开。
“唉。”冯耀威长叹一声,只觉得头痛越来越厉害,又去唤管家给他拿止疼的丸药。
那一颗金黄的灵丹吃下去,立刻疼痛消除,精神大振。
管家小心地退下,却在关门之前,眼皮稍微抬了抬,看了一眼埋头处理政事的冯耀威……
而朝中重臣招人灭门,冯耀威再怎么样,也要装装姿态,立刻又是全城搜捕杀人凶手。
可即便是这样,仍掉堵不住悠悠众口。
朝中民间,纷纷传言,此事与冯家脱不了关系。
女皇失踪,冯耀威代政,冯野弃边关而回帝都,一切迹象表明,冯家夺权,蓄谋已久。
纵使大家慑于冯耀威的淫威,当面不敢言语,私下却仍是议论纷纷,官心民心尽失。
而两天之后,在为彦祖送行的那个晚上,冯绍和他,又是一番酣饮,得意之争,尽在酒中。
“明日便启程?”冯绍已经微醺。
彦祖也是醉眼迷蒙,点头:“对,带着我的美娇娘回家。”
喝多了的人,比平时爽快,冯绍拍着彦祖的肩膀:“你,有福。”
彦祖大笑:“是,我比你们有福。”
他以筷敲击酒杯,和之以歌:“金樽对月……美人在怀……万忧解……”
冯绍感伤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而,仍饮不尽心中愁。
他的将来,只怕是金樽空对月,美人衣香远,永远算不清,是得到的更多,还是失去的更多。
那一夜喝完酒已是半夜,两人在路口分别,冯绍回王府,彦祖则直接去往同缘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