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中磊不由地皱眉:“如今,我对这些武功秘籍已经没有了兴趣。”再也不地有那么深的爱恨情仇了,下辈子,他只希望细水长流。
老头子的脸色有些诡,扬着斑白的老眉毛:“真的不要?这么好的东西,我今天可是很难得舍得拿出来哦……”
席容不禁想要翻白眼,这么好的东西?这可是被他用来垫柜脚的破东西呀!就现在看来,要多脏就有多脏,要多破就有多破,还不知道有没有缺页残页的……
安中磊看着他这样的神色,心底有些惊疑不定:“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秘籍能够帮助我们……”
“够了!”席容怒了一声,斜睨了他一眼:“有问题的从来就不是他,你倒是拿东西真出来,别在这里老没正经的……”
老头子还是一径嘿嘿笑:“想要东西还不容易吗?这里就东西最多了,你等等……”
不一会儿,就见他收罗了各种瓶瓶罐罐,然后一股脑倒在桌子上:“这些东西,你们都拿去……”
“你……”席容一时被他梗着。
安中磊想了想,随即将书收进怀中:“这些药,即使再神,服食多了,终究对身体又不好的影响,还是作罢了。”
老头子却跟席容杠着:“你说你上次拿了多少珍贵疗伤圣药,如今我对你大方,反而不对了?”
席容抿唇不语,睫毛微微垂下,掩去了眼底的波光,心底终究还是透着几许凉意和绝望出来。
老头子这才收敛了几分,正经道:“老头子我从来说的都是实话,如今你们难得放下恩怨,暂时需要的只是彼此,何必自找个孩子来添乱呢?你们还年轻,让你们深山隐居是怎么都不切实的可能,既然如此,那就放下一切心事心结,外面海阔天空,携手同游天下去,将世间奇乐揽入心怀,有些事情,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们怎么就肯定了老天不眷顾,喜悦不会降临在你们最不经意的时候呢?怎么就肯定惊喜不会比你们预估中来得更早更快呢?更可况,就算强求不得,世间多少流落孤儿,收养一个便罢了,既然有天下皆兄弟,何必骨肉亲,这句话,怎么就不能有,天下皆儿女,何必要亲生的说法呢?”
他的话说得认真,却也有颠三倒四的,可是席容听着,却也释然了不少。
其实人活着,不论在怎么样的境地里,都有选择怎么样生活的方式,不若就彻底地放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活在当下,过好现在,就够了。
老头子看她眼底的痛色和了不少,于是赶紧趁热打铁指着安中磊道:“放心放心,这生孩子绝对不是只是女人的事情,大不了,我极力帮你可健了他的身体,再用鞭子抽着他让他任劳任怨,殚尽竭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后一年抱俩,保证到时候……”
听着他益发的夸夸其谈,席容觉得有些头疼,脸上烧得厉害:“你果真是恨我上次卷走了你那么多疗伤好药,是吗?”
于是,就出来了,海阔天空的,阅览天下奇人美景,遇尽人生喜乐之事,幸福虽然不完整,却也如影随形。
不敢过度奢望,眼下的美满,让她丝丝眷恋,细水长流的点滴,或许,一声足够。
若是倦了,就寻一处依山傍水之地,收养几个孩子,安安稳稳,平淡里品幸福,携手到白头,人生也就无憾了。
这个城池果然是大逆其道,不同于别的青楼楚馆的富丽堂皇,最是销金的地方,反而处处都是格调。丝竹管弦之乐,绕梁不去,看到那些姑娘们妆容也都是清丽,雅苑风荷,倒像是到了哪家书香门第。
席容心底多少有些唏嘘,也难怪,门面上会有那么多朝廷命臣富家公子会相邀来此处聚餐,看起来倒也不失体面,也不会得一个荒淫恶名。
不过,她是生意人,她懂,掀开这一层粉饰的太平,男女之间,也就那么点事,她想看的不过繁华靡靡,如今欲遮还羞,反倒觉得矫情无趣,越是做作,她越是不喜欢,此刻倒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她这般,安中磊倒是松了一口气,便要携她手离去,却不想——
一个白衣身影纵越而下挡住了彼此的去路,心底一个警觉,倒也没有大的戒备,因为没有察觉到杀气。
席容一愣,看清楚阻拦之人的面容之后,不由地顿了顿:“竟然是你,韩冻。”
安中磊也是一顿:“你不是在帝都登基做了皇帝了吗?”
之后,他们才获悉,因为前皇帝膝下无子,唯一皇子也夭折了,所以重臣请八皇爷登基为帝,却不想八王爷对帝位无心,寻了韩冻回去,自己便退隐了。
后来还听说,皇后玉露对先帝一往情深,随即殉情而亡,八王爷对先帝手足情深,亲带了小公主养在身边,以护她今后孤女之苦。
当席容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心底倒也释然了,想必他们三个也是一家团聚了,离开了宫廷也好,那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韩冻心底有惊喜,不过脸上也只是淡漠,嘲谑道:“那个帝位我曾经也想过,如今倒也确实不想回去,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我已经不想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了,真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你们,夫妻双双来逛妓院,倒也罕见……”
“你登基了,又撒手不管,不怕宫廷会大乱吗?”席容皱眉道。
“那宫廷还不够乱吗?不过你放心,那个位置觊觎的人太多,别说皇室宗亲那么多旁系血脉,就连正统皇子也并不只有我们几个,太多的眼睛在暗中窥伺了,我前脚走了,下一刻宫中势力便有人接手了,诚然不用任何人担忧。”韩冻笑得有些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