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语辞深吸一口气,双腿弯曲,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双手握拳在身侧缓缓摆动起来。
“好了不要犹豫了,摆臂幅度再大一点,很好就是现在——三、二、一,跳!”
体育老师洪亮的声音犹如一只无形的巨掌,气势磅礴地推着路语辞向沙坑里扑去——
“噗嗤”
她以无比标准的跪姿扑进了距离立定跳远红线几厘米外的沙子里。
双手撑在脑袋两侧,膝盖跪进沙子里,额头砸到沙粒上,妥妥的一个拜年行大礼的姿势。
体育老师乐呵呵地扶她起来,“哎哟、哎哟,过年还早着呢哈哈哈哈!”
周围一起训练的跳远选手也快乐地大笑。
整个沙坑都充斥着欢快。
除了路语辞。
她的额头、鼻尖,还有手臂、膝盖的衣服上全是细软的沙粒,狼狈得像刚从沙尘风暴里逃出来。
“擦一擦吧~”
一道藏不住笑意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路语辞抬头,冯南定穿着无袖背心加宽松短裤,伸到她面前的宽大手掌上是一方藏蓝色的素帕。
四周吃瓜般激动的目光和窃语让路语辞知道,这下她和冯南定是说不清的了。
反正,他们本来也不是界限明显的普通同学。
“谢谢。”她自若地接过他的手帕,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沙子。
沾了细沙的手帕不好再还给他,路语辞折好攥在手里,“我洗干净再还你。”
冯南定在外一贯的阳光健气大男孩形象依然牢固,笑容依然爽朗,但路语辞看得很清楚,他的眼神里有不易察觉的恶劣玩味。
“我先去训练了,再见~”
路语辞从他最后意味深长的注视里读出了别的什么。
这惯会扮猪吃老虎的家伙显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但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到运动会开始,冯南定都安分守己地专注于自己的训练,再没有找过路语辞。
运动会在一个天清气朗的上午拉开帷幕。
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轮番演讲过后,二百米短跑在上午的尾巴里,随着裁判的一声哨下,激烈开始了。
跑步比赛总是让人热血沸腾又格外紧张,然后又在各选手飞似的冲刺里结束。
路语辞班上的体委是个狠人,她把赛程不冲突的项目全报了个遍。
二百米短跑她闪电般夺得了第一。
接下来她还要参加四百米接力、女子一千五百米长跑、女子跳高和女子铅球。
路语辞只有敬佩。
短暂的午休过后,路语辞别好运动号码牌,神情凝重地来到里地跳远赛场。
前面的选手各有各的精彩落坑姿势,到了路语辞,她倒是超常发挥,十分平稳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