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声都没有听到回应,但是屋子里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喘息声。我看了一眼腐朽的木门,用力一推门居然开了。大白天的正堂屋的光线也暗淡得厉害,我看了一眼凤长璃道:“你在外面守着,我进去,要是有人回来了你用咕力咕力的法术通知我。”
凤长璃长眉微挑道:“什么咕力咕力?”
“就是人类无法言语表达的超能力。”
他冷嗤一声看着我,冷不丁地吐槽:“你除了不会说人话其他都很有天赋。”
“……”他好像在骂我不是人?我想告他言语攻击,但是好像没有任何一条法律是制裁狐狸的。我悄悄地对天翻了个白眼重新拉回注意力,深呼吸一口气迈进了门槛。一只脚刚进去,强烈的寒意瞬间从脚底升起直窜后颈窝。我纠结再三鼓起勇气把另一只脚也一块儿伸了进来,刚往里面走了几步,身后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大门居然自动关上了,吓得我浑身一个哆嗦差点一头栽下去。黑暗中我的视线有瞬间模糊不清,暗沉的光线下我似乎明显感觉到什么东西从我身前飘过,一阵微弱的凉风吹在我脸上凉嗖嗖的令人毛骨悚然。我心跳慢了半拍,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照了一下,破败简陋的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从进了这个屋子以后我就觉得身后有一双目光正在暗中注视着我,可我一回头身后又空无一人。这屋子阴气太重了,呼吸的空气都有毒。我忐忑不安地在屋子里搜索了一会儿,顺着那道似有似无的喘息声进入了屋子里的一个四五米的走道,走道的两边是房间,我停在了最后一个房间。我停下来的时候里面的喘息声也停止了,房门紧闭但是门上面贴了两张交叉的符纸,符纸上面还有不明的红色液体。我壮胆伸出手慢慢地推了一下门,门没有拴只是微微掩着。推开一条缝后里面立马传来一股难闻的恶臭味,我有些难以忍受地想把门关上。就在这时,一只骨瘦如柴、皮肤皱巴巴的大手猛地抓住了门,一双血淋淋地眼睛正在邪恶地盯着我,双眼不怒自威。“啊……”我吓得惊呼一声松开了门,猛然后退几步靠在墙上,缓了两秒钟才看清楚房里的东西。是一个恐怖的男人,骨瘦如柴头发稀疏,衣服破烂背脊佝偻,脖子上还被一条铁链捆绑着,身上被钉了十几根铁钉血肉模糊,模样异常狰狞可怕。这、这是什么怪物?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呼吸急促地看着他,双腿哆嗦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清楚我的样子他明显愣了一下,满脸不可思议,眼中的神色从凶狠变成震惊再变成动容,最后满脸泪痕。我有些缓不过神,短短十几秒他的神色变化大起大落。半晌他颤抖着干巴巴的手慢慢地朝我靠近似乎想触碰我的脸庞,我吓得扭头避开惊呼:“你、你不要过来。”
他举着的手有些局促不安,血淋淋地眼睛猛然溢出血泪,一滴滴地滑落。“嗯啊嗯……”他情绪激动地对着我比划着,似乎想说什么可根本说不出来,张大嘴巴一直嗯嗯啊啊,我定睛一看才发现他舌头被割掉了。我简直不可思议,这是谁下的狠手把他变成这样?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也不过如此了。他十分焦急和迫切地一直朝我比划着,看他的样子好像认识我。可我这也是第一次来啊,我又没有见过他,他为什么情绪这么激动?我咽了口口水把恐惧压下去,思索了几秒强行镇定地问:“你、你认识我?”
话一出口他就疯狂点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看得出来他很焦急,不停地做着各种手势。见我看不懂他的眼里充满了无奈,沉默了几秒钟他一改刚刚的焦急做了个挥手告别的手势让我走。“你让我走、再也不回来?”
“啊嗯啊嗯……”他点头,见我懂了十分高兴。我正想问他为什么,耳边突然凭空传来凤长璃清冷的声音。“主人家回来了,撤!”
我急急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心情复杂道:“我要先走了,我找到机会再来看你。”
一听说我还要回来看他他立马无比焦虑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说又实在说不出来,我看了他一眼没有停留,慌忙离去。刚从屋子里走出来就看到不远处一对母子正急匆匆地从屋子右侧的田埂小路赶回来。正是我看到的那个和我想象相似的年轻男孩,另一个应该就是我养父的前妻沈大娘了。我只看了他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到了旁边的女人脸上,这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五官算不上精致但也端正,打扮简朴但也不难看出身材丰满,双手纤细保养得犹如三十多岁的贵妇一般优雅从容。我微微扭头用余光看了一眼破败的房屋再次把目光重新放到女人身上。这不是个过苦日子的女人,这屋子也未必是用来住人的。我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我,但对比我满脸的疑惑她却十分淡定地扫了一眼屋内,见大门微微敞开她眼底生上一抹寒意,可也不恼,反而还对我笑了。笑是笑了,就是笑得瘆人,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本该好看,但却不经意透出几分森冷。“妈就是她,她背了个锄头去我爸墓地,我看到她挖我爸坟墓。”
男子开口,指着我愤愤不平地告状。“沈龙我怎么和你说的,她是你妹妹,你见了她要客气点,别一咋一呼的。你爸的坟她埋的,挖了就挖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正欲怎么解释呢,沈大娘开口就轻描淡写地,一下子倒把我的话给堵死了。我和凤长璃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看不懂。她的态度平静得不似常人。凤长璃冲着我微微点头,示意我来之安之、见招拆招。收到他的示意我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回以沈大娘一笑,同样淡定道:“大娘这事儿误会了,我是回来给我爸妈上坟的,挖锄头是去垫土的,哥哥可能误会了。”
“你不用解释,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既然都回来了,那进屋坐坐?”
“不好意思刚刚我看到门没关,听到里面有声音就进去了,我看到……”我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蛛丝马迹。沈大娘坦然一笑:“那是我公爹,也就是你爷爷,他得了疯病喜欢伤人伤己,不得不把他关在屋子里。”
我爷爷?我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对她的话似信不信。她这一句话完美地从侧面解释了那个人是因为疯癫把自己伤成这样的,可我看他脑子正常得很,根本不像疯子。沈大娘看着我继续问:“你回来不会就是单纯给你爸妈上坟的吧?”
“实不相瞒,我这次回来是想和你打听一些关于我爸的事情,我想……”“你确定你是想打听你爸的事情?还是想打听隔壁村全家被火烧的事情?”
她一开口就打断了我的话,眼神变得十分犀利,一针见血带入主题。她居然知道我想问什么?见她这么直接我也没有什么可顾虑了,看她这个样子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来,而且她已经做好要回答我的准备了。“是,我想问隔壁村全家被火烧死的事情,还有我爸妈和我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