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把碗放在柜子上,转身重新进到厨房后,侯彦霖一手牢牢圈住不断挣扎的烧酒,一手空出来把药端起来喝了。
而就在他把空碗放下,抬眼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了放在立柜上的一个相框。
侯彦霖目光一顿,把相框拿了起来:“这张照片……”
烧酒挣扎累了,索性不动了,它抬头看了眼相框中的照片,说道:“噢,这是靖哥哥初中时和她妈妈的合照,来这里这么久,我也就只见过这么一张。”
照片拍摄时应该是冬天,初中时代的慕锦歌比现在矮一些,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围了条大红色的围巾,显得有些臃肿。那时她还不是现在的发型,而是留着整齐的齐刘海和学生样式的短发,其中一边的头发撩到了耳后,露出小巧的耳朵,一张瓜子脸白白净净,虽然五官尚未完全长开,但已经是一枚小美人了,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头,幽黑的眼眸下依稀可见淡淡的眼黑圈,估计都是让作业给祸害的。
而站在她身旁的女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大衣和黑色高领毛衣,束着长发,下巴尖尖的,和慕锦歌是相同的脸型,但长相却不太像——慕锦歌有一双漆黑如夜的杏眸,但女人的眼睛却近似丹凤,眼角微微上挑,鼻子也要更秀气点,嘴唇薄薄的,没有涂口红,看起来有点气色不佳。俩母女最像的一点应该就是神情了,拍照时一分笑容都不给,就是一座大冰山带着一座小冰山。
因为之前调查过慕锦歌,所以侯彦霖对她家里的情况是有所了解的,知道从小慕锦歌都是由慕芸独自带大,家里没有父亲的存在。
盯着照片上那个稚嫩的女孩看了会儿,侯彦霖突然觉得有种熟悉感,总觉得慕锦歌没长开的时候长得有点像一个人。
但或许那个人在他这里并没有留太多的印象,只是匆匆一瞥,所以一向记忆力不错的他此时竟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慕锦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你们在看什么?”
侯彦霖回过神来,脸上迅速挂上了那副有些漫不经心的笑容:“在看你放在柜子上的照片。”
慕锦歌并不怎么介意的样子,淡淡道:“那是我和我妈的合照。”
“我知道。”侯彦霖掏出手机,给数年前的小锦歌拍了个照,像是要留作纪念似的,“靖哥哥初中时真可爱,要是我当时在你们班,肯定每天无心学习,想着法子追你。”
慕锦歌嘲道:“就用你这种把茶水浇在头发上装老弱病残骗取同情心的伎俩?”
侯彦霖:“……”
专业套路二十年,没想到今天在阴沟里翻了船。
慕锦歌刚才给他冲好药后,回厨房又做了一碗蒸蛋出来,说完话后便坐下来没再理他,自顾自地在茶几前吃了起来。
只见她的这份蒸蛋长得和普通蒸蛋羹不一样,表面有一道道白色的痕迹,像是色拉酱,除此之外还密布着深褐色的点点,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面包渣。
一勺舀下,柔嫩的蛋白破了个口,糖心的蛋黄液急不可耐地涌了出来,混着细腻的胡椒粉和打蛋前在碗中挤的番茄酱,散发出一股奇妙的香气,带着新鲜出炉的热气,在整个客厅蔓延开来。
烧酒:“……”
侯彦霖:“……”
一人一猫同时咽了一下口水。
过了一会儿,侯彦霖坐在慕锦歌旁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师父,你生我的气了吗?”
慕锦歌专心吃宵夜,没有看他:“没有。”
“那为什么……”侯彦霖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那个味道,“你会做那道菜给我?”
慕锦歌问:“哪道菜?”
侯彦霖道:“花心大萝卜。”
慕锦歌点评道:“这个名字取得不错。”
侯彦霖:“……”
慕锦歌说:“厨房正好剩下了那些食材,就凑合着给你做了盘菜,不合口味吗?”
“不,挺好吃的。”侯彦霖怀着点试探的意图,“就是有点酸。”
慕锦歌半真半假道:“是之前郑明做的酸萝卜,他第一次做,把萝卜片得太厚,所以之前一直没用,今天正好清坛子,我就拿出来用了。”
侯彦霖看着她,不死心地问道:“真的只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