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谁就嫁谁”
“就想瞎了你的心吧”祝老爷子这时候才开口道,“不管你们之前是分家了还是分什么了,如今我才是一家之主,芍药是老祝家的子孙,我不点头什么婚事的你压根儿就别想以前家里有啥事儿我都没说过什么话,因为我寻思着,虽然论辈分你们是管我叫爷,但毕竟这么多年没见过,家里都是啥样我也摸不到个准脾气,别到时候给胡乱的指使,反而好心办坏事,但是今个儿这事儿,我着实是不能不吱声了。”
老祝头听了这话赶紧道:“爹,你这说的是啥话,家里的大事小情的,只要你觉得我们做的不对,你该说就得说。”
“幺儿,那我今个儿说啥你听我的不?”老爷子表情严肃地看向老祝头。
“爹,不管你说啥,我是做儿子的,他们更是晚辈,自然得听”老祝头毫不含糊地道。
“行,我也听你念叨过不少家里的事儿,我来了这么久,自个儿也瞧见了不少,老三两口子是个啥样,我觉得你们心里比我还有数,当初闹了一回休妻,那时候其实我就想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虽然芍药娘的确是个不好的,但是咱家老三要是个上进懂事的,也不至于弄成如今这样,你是赌是嫖那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可如今你连自己亲闺女都不当个玩意儿,你自己说说你办得是不是人事儿?”老爷子说到后面已经气得声音颤抖,抬手指着祝老三,半晌才缓过气儿来继续道,“所以今天我不说话不行了,家里其余的人也都给我听好了,老三,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我们老祝家的人了,以后你是坑蒙拐骗还是吃喝嫖赌,都跟祝家无关,房子暂时借给你住着,等今年秋后把你种的庄稼收了,把你爹娘的钱换上,以后咱们就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吧”
家里的人全都被老爷子的话惊呆了,祝老三也惊讶地长大了嘴,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半晌回不过神儿来。
杨氏虽然心里生气,但祝老三到底是亲儿子,听了这话赶紧在背后捅老祝头,让他开口说话。
老祝头也觉得十分的意外,犹犹豫豫地开口道:“爹,这是不是……”
“是什么?你还管我叫爹不?我说话好使不好使?”老爷子有些动怒地问,“还是说,你还想跟以前似的,啥都不听我的,我是再没有半辈子能等得起你了”
老祝头见自己老爹都把当年的事儿拿出来说了,也知道老爷子的倔脾气就是这样,认准了就不会再改,而且他也的确对老三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一咬牙道:“爹,你说的对,老三这样的人,那心长得就是歪的,家里一次次的帮他擦屁股,他一次次的不长记性,上回跪着又哭又发誓的说要改,结果这才老实了几天,就又做出这种事儿,我听爹的,老三,我跟你母亲生你养你,在你身上操的心比你三个兄弟加起来的都多,你自己拍着良心想想,你一次次做的都是不是人事儿?你爷如今发了话,我和你母亲也被你弄得差不多寒了心,如今年纪也大了,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跟你生不起这个气了,我还得多活几年伺候你爷呢我一会儿就去跟里正说,找村儿里的男女老少到一起说道说道,你出了家门之后,是死是活,是好是孬,就都跟祝家无关了。”
祝老三闻言跳起来,瞪着眼睛道:“爹,爷老糊涂了你也跟着发疯,我、我干啥了你就要把我逐出家门?我知道以前我是做了不少混事儿,可这回不过就是为了个丫头片子的婚事,你就为了个赔钱货的孙女连你亲儿子都不要了?”
这话说罢屋里忽然间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门口,芍药紧咬着下唇,面无血色地倚在门框上,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也不知都流了多少的眼泪,这会儿两行泪水正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祝大姐一个箭步上前把芍药搂在了怀里,哭着道:“乖孩子不哭,大姑要你,大姑疼你,以后你就是我亲闺女,就只当你爹娘都死了,以后大姑风风光光的给你操持婚事。”
看见芍药这样,连刚才觉得对祝老三不忍心的杨氏都觉得心酸,朝芍药招手道:“芍药,来,上奶这儿来,你大姑说得对,就当你爹娘都死干净了,咱家还这么多疼你的人,不哭了……”嘴上说着不哭,自己却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
芍药搂着杨氏的脖子,也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屋里众人都于心不忍地别开了头。
祝老三见这情形,一跺脚道:“走就走,我就不信我一个老爷们,到了哪儿没有活路我今个儿收拾了东西就走,地里的庄稼就当是我还钱了,够不够的也就那些,多了我也没有。”说罢扭头出门回屋去收拾了铺盖和衣裳,用麻绳捆好,当真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杨氏追到门口,看着祝老三背着铺盖卷大步流星地朝村口走去,连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留下,想起他小时候病病弱弱的模样,想起自己这么多年为他操心受罪,如今只换来这么个背影,只觉得心如刀绞,眼前一黑就贴着门框出溜下去。
“娘,你咋了,娘……”祝永鑫赶紧跑过去,把杨氏扶起来摇晃了两下,见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吓得魂飞魄散,也不知该做什么好了,就一个劲儿地叫,“娘,娘你别吓儿子,你醒醒,老三走了你还有我们呢,娘……”
“赶紧的去请郎中”老祝头冲祝老四嚷道。
祝老四忙应了一声往外跑,祝大姐过来扯着祝永鑫道:“赶紧的把娘抱进屋躺着去。”
不多时,郎中来诊脉之后道:“不妨事的,就是之前一直没有休息好,又加上突然间的气极,所以才厥过去的,吃两服药然后将养几天就没什么大碍了。”
把杨氏安置好之后,芍药在灶间看着熬药,家里的大人们又都凑在一起商议,芍药的婚事到底该怎么处置。
祝永鑫心里憋气,捏着拳头使劲儿地砸在炕沿上,恨声道:“那婚启肯定是假的,他们在日子上做了假,可如今咱也没个证据,不管说到哪儿咱也站不住个脚,可咋办才好”
“要不咱去找找那证人和媒人,求求他们或是给些银钱,让他们实话实说”林氏有些没底气地道。
“你这叫啥主意。”祝老四闻言冷声道,“若是说给钱,咱家全拆巴着卖了也比不过赵家随便拔根毛,那俩人能黑心地帮着作假换钱儿花,别说是去求,你就是去磕头作揖,人家肯理你才怪。”
祝大姐这会儿稍微地冷静了儿,在心里把事情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心里总觉得似乎哪里差了点儿什么,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道:“咱还把那个给算八字的先生给忘了,若是那人知道内情,也许咱能问出些啥来,就算是他不知道内情,至少咱也能知道是啥时候给算的八字,这不管是下定还是下聘,总都得是在算了八字之后的事儿吧”
“对啊,大姐这话说得在理。”祝永鑫也喜道,“我这就再去赵家村一趟,我觉得良子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
“这会儿天都快黑了,穿林子太不安全了。”方氏有些担心地说。
祝老大一直在旁边没说过话,这会儿猛地起身儿道:“套车,咱俩一起去。”
“好嘞”祝永鑫也起身儿跟着祝老大出了门。
祝老爷子见状道:“行了,你们也都先回去吧,折腾了一天,都该歇着歇着,该干啥干啥去吧,老四你陪我去找一趟里正,把老三的事儿说道说道,这种事赶早不赶晚,别说晚了再惹出什么别的事端来。”
祝大姐把林氏劝回家歇着了,跟方氏和李氏说好,三个人轮班伺候杨氏,她担心家里的孩子们,就领着芍药先回去了,路上自然又是对芍药一番劝慰。
因为大人都在老院子商量事儿,荷花和茉莉今天在家忙了一天,虽然地里的事儿不用她们,可光是菜园子和牲口鸡鹅,再加上家里的孩子,就足够把她俩忙得脱不开身了,还好枝儿也过来帮手,还不至于太过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