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圣上一步步收拢皇权,他不是不知道圣上嫌自己碍事,不,准确的说,是嫌他丞相门生的身份碍事。
朝中明眼人都知道,威远大将军死后,朝中丞相徐继一家独大,即使丞相夹着尾巴做人,圣上也不能容忍朝中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更何况,丞相心思也是野的。
徐继一党被清除,这是早晚的事,只是圣上现在不动他,他便在这尚书位置上混着,说不定能混到告老还乡之时。
想到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肃州,辛峰心下一凛,咬牙开口:
“圣上,老臣听闻,燕公子在前往江南祭祖途中,被土匪所害,老臣以为圣上应派兵剿匪,既是告慰燕公子在天之灵,更是护佑一方百姓。”
庆帝的脸几乎立刻沉了下去:“辛尚书,朕并未接到文若遇害的消息,你是什么居心,诅咒先太傅独子,诅咒朕的义弟!”
辛峰出了一身冷汗,正巧这时有小太监进来添茶,带进了一阵冷风,刺骨冰凉。
他腿一软,立刻跪倒在地:“圣上明鉴,臣也是听说的。”
庆帝冷笑一声,“听说?道听途说的消息也敢拿到朕面前?只怕听说是假,盼着文若遇害是真!”
一甩袖子,“念你是老臣,只罚三个月俸禄,还不滚下去!”
张升忠赶紧上前请走了户部尚书,又给庆帝倒了茶。
庆帝坐在龙椅上,却没了刚才怒火中烧的模样,反而一派平静:“张升忠,你说这老头闹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张升忠弓着身子:“这朝中的事奴才哪知道,兴许是年纪大了脑袋糊涂,听风就是雨的。”
庆帝一巴掌胡在了张升忠的大帽檐上,笑骂:“朕要你何用?”
张升忠连叫委屈:“奴才只知道伺候皇上,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要喝水,什么时候要休息就好,旁的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庆帝闭着眼,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龙椅扶手:“文若那边传信过来了吗?”
“来了。”张升忠从袖中掏出密函,“今早影卫刚刚送来。”
密函中简单提了绛玉山的事,燕书承还派了人去查盛阳酒楼,又说觉得登革山大当家的武艺高强,人也聪明,可招安。
庆帝又问:“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张升忠:“没有。”
庆帝哼了声:“这小子也不知道在肃州干什么,乐不思蜀的,朕还能缺一个土匪兵不成?”
张升忠陪笑:“小公子是为圣上分忧呢。”
也不知道他是信还是不信,只吩咐张升忠写密函给燕书承:“绛玉山的事朕知道了,会派人去查丞相的私兵和武器库,不出意外,京都这边年前能平定下来。朕到时候派兵去接他,让他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