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晨曦和方明治前后脚走进了班级教室,林沐阳已经早早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此时正在背着英文单词。纪晨曦看到林沐阳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圆领毛衣,衬托之下他的头发显得更加黑亮,让纪晨曦忽然生出有一种想要上去揉一揉的欲望,当然他不敢将这个想法实施出来。
随后,纪晨曦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将外套脱掉并从其内里衣兜儿里拿出了剩下那枚包着的红鸡蛋,然后他将纸巾打开连同红鸡蛋一起放在了林沐阳的桌子上说道:“阳仔,送你个红鸡蛋,有点凉了,凑合着吃吧”
此时的纪晨曦很想让林沐阳参与自己的17岁生日,所以就和他分享了自己的“生日福蛋”,虽然他不信这红鸡蛋真能攒什么福气,但它毕竟是人们祝福的一种载体和美好愿望,同样他也是由衷地希望林沐阳可以和自己分享这“福气”。
林沐阳向纪晨曦道谢后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枚红鸡蛋,从他指尖的触感可以感受到纪晨曦将它保温的很好,随后他将鸡蛋在课桌边沿先是磕了一下,然后就在白纸巾的上方开始剥起了鸡蛋壳。林沐阳修长的手指托着鸡蛋的一头,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捏起碎裂鸡蛋壳的一角缓缓剥了起来,这枚红鸡蛋在他手里仿佛变成了一个正在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纪晨曦倒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两只胳膊叠在一起放在背椅顶端,像一个好奇的小孩儿一样端坐着认真欣赏着林沐阳剥鸡蛋的过程,他看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让林沐阳一度以为他是想要吃这个鸡蛋。所以,林沐阳剥掉了三分之二的鸡蛋壳后,用指尖托着还剩三分之一的蛋壳问纪晨曦:“你要一起吃吗?”
纪晨曦连忙摇头说:“不吃不吃,我在家的时候吃过了,你赶紧吃吧”于是,林沐阳咬了一口蛋白,随即蛋黄便露出了完整的半个球,而看见蛋黄的林沐阳眉头顿时微蹙,他抬眼看到纪晨曦此时还在盯着自己手里剩下的鸡蛋,便讪笑道:“晨曦,我有个坏习惯,不喜欢吃水煮的蛋黄,你能帮我把蛋黄吃了吗?”纪晨曦喃喃自语道:“好习惯”
林沐阳看见纪晨曦的嘴唇一张一合,却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便又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么?”纪晨曦弯起眼睛回答道:“哈哈,没什么,蛋黄我来吃”说完他就把手伸到林沐阳拿着鸡蛋的手边然后摊开,意思是让林沐阳将蛋黄倒在他的手心里。
林沐阳托着鸡蛋的指尖微微一用力便把蛋黄挤出了蛋白的包裹,随后他举着蛋黄将手凑到纪晨曦的嘴边说道:“直接吃吧,别沾手了”纪晨曦先是一愣然后就怀着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将蛋黄叼进了自己嘴里,动作谨慎的生怕一不小心会把自己的口水沾到蛋白上似的,然后他又十分斯文地慢慢嚼着嘴里松软的蛋黄。
接着,林沐阳把剩下的蛋清一口给吃掉了,然后用纸巾擦了擦手问道:“晨曦,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纪晨曦用力咽下嘴里剩余的蛋黄然后吃惊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好像听说过有些地方的习俗就是过生日时吃这种红鸡蛋的,你是多少岁的生日啊?”
“17岁的,你呢?你是几几年的?”
“哦,那我比你大几个月,我是7月最后一天过的17岁生日”林沐阳说完又用手摸了摸纪晨曦的脑袋笑道:“生日快乐,晨曦弟弟”
没有一点点防备,那股触电般的感觉再次在纪晨曦的头皮上酥酥麻麻地蔓延开来,这回的电流从上往下一直痒到了他的心里。纪晨曦目光躲闪着道了谢,然后迅速转过身去。
下午的时候,冯志远和语文老师特地提前商量好调了课,准备进行一场非正式的数学摸底考试,想要了解下近期学生们的学习情况。纪晨曦对这场考试没有做什么准备,不是他不想准备,而是他觉得自己天生和数学相克,在数学上经历的长期挫败感让他一度认为这门课只要学会加减乘除,算个面积、体积什么的就可以了,去解这些各种符号或是各种圆锥曲线的方程式没有任何意义,至少对于他已经彻底放弃这门课的心态来说目前就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一碰到各种方程式他最常写出的答案就是“解:”
冯志远曾多次和他的学生们强调在考试的时候即使不会做的题也不要空在那里,于是,纪晨曦便会在答题区把题目上的方程式抄写一遍,然后把方程式等号的左右对换一下再写下一行,最后再随心所欲解出来一个“X=”几的任意一个数字,而这个数字基本都是他胡编乱写的。
对于如此敷衍的解答内容纪晨曦却觉得差强人意。但是看到如此作答的冯志远却无法淡定了,他横眉竖眼地质问道:“你写的这是什么东西?!”“你是不是诚心恶心我呢?!”“你不会写也不会张嘴问吗?你长着那张嘴就会吃饭吗?”“你以后写不出来就给我空那!”诸如此类的“冯氏连连问”就会朝着纪晨曦劈头盖脸地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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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纪晨曦也用实力证明他那张嘴不仅会吃饭还会犟嘴,他当即十分委屈地反问道:“不是您之前说不让空着的?”他的一句话直接气的冯志远抬手扶额,血压直线飙升。
纪晨曦曾经在小学毕业考试时,数学卷子上有一道填空题,题目问“N”的前一个和后一个数字各是什么,当时他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一张数学考试卷子,所以应该从数字的角度考虑问题,而他首先想到的却是字母,于是他愣是从ABCD开始默默背诵起来,一直背到L、M、N、O,才把“M”和“O”填进卷子空着的横线上,最后纪晨曦的这个答案成功让当时教他的数学老师在办公室里颜面扫地。
当然,纪晨曦也试过向林沐阳请教,但他请教问题的初衷不是真的为了学习如何解答这道题,而是单纯地就是为了与林沐阳亲近。所以,林沐阳在给他讲题时,纪晨曦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数学题上,全跑去关注林沐阳那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温柔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停放在在卷子上的修长手指、黑亮的头发上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花香。。。。。。几次之后,纪晨曦突然醒悟自己这样是“损人不利己”的,不仅最后自己不懂装懂了,还耽误了林沐阳学习的时间,所以他开始尽量克制自己想要去跟林沐阳请教问题的行为。
下午的数学摸底考试开始三十多分钟后,纪晨曦基本上把自己会写的和能写的答案都写好了,他在刚刚做题的时候才发现之前林沐阳给自己讲题也并不是徒劳无果的,最起码在这张卷子上他不再使用“对调式”解题法了,虽然最终还是解不出X到底等于个什么数,但最起码还是能写出来几行正确的方程式了。
考试时候的时间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都像是被按了加速器般,让人时不时地就要抬头看一眼教室前面挂的大圆表,唯恐时间不够用。而对于纪晨曦来说这时间简直是度秒如年的折磨,他早早地就做完了卷子却不能提前交卷,因为冯志远有规定即使答完题也得坐那一道题一道题地检查。当然也有例外,如果谁有信心拿满分的话就可以提前交卷,但纪晨曦是万万是没有这个自信的。
纪晨曦此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穷极无聊又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冯志远此时正背着双手在班里转来转去进行着他的监考工作,每当冯志远转到他身边的时候他还要装着自己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试卷上的题,同时手里拿着笔在草稿纸上装模作样地验算着自己都不知道在算的是什么鬼东西。
在离放学时间还有5分钟的时候,冯志远终于发话了:“时间到,全体起立,停止答题,每一列的最后一位同学把卷子往前传”话音刚落,纪晨曦就迫不及待地从座位上蹿了起来,然后转身就拿过来了林沐阳已经递向他的卷子,他接过来后顺便扫了一眼,顿时自惭形秽。
如果把纪晨曦手里此时拿着的两张卷子的重量再放大个几百倍用秤来称一称,那么他的卷子和林沐阳的卷子孰轻孰重,就一目了然了。纪晨曦将他和林沐阳的卷子叠放在一起传给他前面的同学后,忍不住回头感叹道:“这卷子上有你不会的题吗?”林沐阳回答道:“有一道不太确定”纪晨曦闻言后更加无地自容,因为他自己有一两道题可以确定的都不错了。
“都嗡嗡个什么劲儿?用嘴传卷子呢?再说话的待会儿留下来打扫卫生!”冯志远一边站在讲台扫视着教室一边用嘴嚷嚷着。刚刚还在七嘴八舌地互相对着答案的学生们立马噤声了,纪晨曦也把头扭了回去。教室顿时只剩下纸张与空气碰撞的声音,毕竟没有谁真的想在放学后留下来扫地。每列的第一排学生把收好的卷子整理好后一个个像上供一样放到了讲桌上。
冯志远把所有交上来的卷子对折后拿在手里,利用最后的几分钟时间又唠叨了起来:“有些学生啊我都没法说你们,平时让你们好好听课不懂就问,全当耳旁风,多简单的题让你们写成了鬼画符,有的同类型题我讲了不下10遍,换个数字改条线你们就不认识了是吧?”很快下课铃声终于在万众期盼之中响了起来,教室里的学生开始蠢蠢欲动,完全没有任何心思再听冯志远的絮叨,但冯志远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他厉声道:“都动什么呢?!都给我坐直了!我说放学了吗?!”
随后教室外的楼道里开始传来了嘈杂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教室里却只有冯志远一个人的声音,大约又过了几分钟后他终于唠叨够了,于是就举起手里的卷子朝学生们晃了晃说道:“等分数下来了再收拾你们!放学!”
冯志远拿着卷子和自己的保温杯离开后,教室里便沸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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