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在原地木讷的看着柳昭旻推着淮宁进殿,直到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方才回过神来。
他懂得和安对自己的敌意与厌恶,也看得出柳昭旻对自己的愤恨不平与憎恨不已。
他们在意淮宁不亚于自己,又如何不明白这些恨意从何而来?
只是这一次,他愿意承受所有的唾弃与指责。
但他一定,不会再放手。
入了夜,总让人觉得恍惚。
初春来临,气温回暖。白日里分明已经有了阳光普照大地,可夜晚寒风凛冽,让人时常有一种寒冷的冬季还尚未过去的错觉。
颜礼站在一片空地之前,转身从勒其身后拿过一颗颗放在木盅里头的种子。
垂眸凝着这些他亲自挑选的栀子花种子,颜礼静默勾唇一笑,扬手将这些种子都洒落在面前他挖好的坑头中。
待明年万物复苏之际,他会和心爱之人相拥在此,看栀子花盛开满园。
夜凉如水,一轮弯月挂在枝头,周围乌云散去,颇有一些孤寂的意味。
淮宁一手撑着下颚,侧身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今日他与柳昭旻议事太久,倒是有些疲累,他算不上大病初愈,只是精神比前些日子病的起不来身时要好些。如此折腾一番身体还是不太能吃得消。
柳昭旻今日有意无意似乎想要试探淮宁如今对颜礼的看法,可心中还是有所顾虑生怕惹他伤怀,犹豫再三还是没能开口言语。
淮宁知道他心中所想,但彼此之间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进了大殿,淮宁悻悻然睁开一双美目,眉眼间带着几分困倦,抬手示意他停在此处挥退沈归。
现下夜深人静,他今日一直心神不宁神思混乱,倒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周围按照他的吩咐,甚至没有点燃孤灯一盏。就这般漆黑一片的环境下,淮宁不知不觉中又阖上了双眼。
恍恍惚惚中,淮宁隐约听到耳边响起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眼皮困倦乏力,淮宁挣扎着想要睁开双眼,试了几次却是徒劳无功。
感觉到有人伸手取下盖在自己腿上的绒毯时淮宁浑身一颤,只因为这人是有心还是无意,触碰到了他腿根。的。软。肉。
淮宁长睫猛然一抖,随之惊醒,深思也清醒了不少。
他下意识想要往后退,整个人直直贴上了身后的椅背。
颜礼手中拿着他腿上的绒毯,转而换上了一块洁白无瑕的北狐绒毛毯,能遮盖到他胸腹处。
“你身体尚未痊愈,在这儿睡着了容易染风寒。”颜礼笑着将换下来的绒毯随手搭在一旁的椅子上,转而很是自然的为淮宁整理取而代之的那一块。
“我从西域带来,所猎北狐皮毛所制,不参任何杂毛。你一向畏寒,平日里用这一块,应是会更暖和些。”
颜礼的声音轻柔,就像是回到了从前淮宁自以为自己被他真真切切爱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