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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般怔了片刻,淮宁突然全身泛起战栗来,方才好不容易被颜礼哄了压下去的眼泪又再次夺眶而出。
甚至比刚才更甚,毫无防备的就抬手捂着脸开始低声啜泣。
颜礼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淮宁,他神色空了一瞬,这下更是慌了神。
心下更是被狠狠捏了一把似得,宛若什么东西无声无息的碎裂开去。
思绪凌乱不堪,不知不觉就结成了一张网,网在他心口处,越是挣扎网得越紧,痛苦交缠在他身体各处,难受到极致却又无处发泄。
他麻木地搂紧了淮宁,让淮宁靠在他肩头抽泣。
“你瞧,近来我嘴笨,又惹了我们澈安伤怀。都是我不好,净说些不该说的话。”
“如何能称作是不该说的话?”淮宁迷迷糊糊的开口反驳:“你这是将自己的心里话都和盘托出了!”
淮宁撑着他的肩膀直起上半身来盯着颜礼,表情变得越发委屈。虽然眼底仍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悲伤,睫毛也还有点湿意,仿佛被五光十色的朝霞轻轻拂上光芒,带着些许脆弱的颜色,如同蝴蝶初生的翅膀。
颜礼面上悬着一个发自内心的弧度,望着淮宁更是展颜痴痴一笑。
“澈安最懂我,总是被你一眼就看穿。”
淮宁紧紧凝着面前的人,突然一阵没来由地心酸仿佛在顷刻间就把他吞噬。
他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喉咙中的苦涩也让他发不出声音。
仿佛有人把他的心脏给活生生掏了出来,放置于冰凉刺骨的水里浸上浸下,再反复腌渍到脱水千瘪。
心绪不合时宜的深思飘渺,让淮宁突然想起了那一张让他觉得无比开心又跌入谷底的福帖。
他望着颜礼良久,四目相对间,他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已是没有任何波澜的平静。
“朕本也轻贱,哪怕遍体鳞伤也依旧能一次又一次毫无底线的原谅你。唯独…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给朕一张彻底断了朕心中所有念想的福帖。”
淮宁的声音很轻很淡,可在这其中却是酸楚的情绪最为突出。
就在颜礼觉得一头雾水时,淮宁忽然将头埋得很低。颜礼从这不寻常的气氛中捕捉到一抹淮宁眼中无意中透出来的无措。就像一滴滴眼泪,滴进自己心里时苦涩而浓烈。
“为何…要予朕无尽的希望与幻想?到头来却只是南柯一梦。”
淮宁眼中有泪光闪烁,他莞尔一笑,凄婉尽显:“你只当是朕太过贪心,但那上头一字原是写作妾,实在是让朕伤透了心,哭尽了泪。”
他无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刺进了掌心。但淮宁却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
“为何…愿意对朕舍命相救,可妻子的位置,却留给了她?”
无助与无奈感充斥着他的内心,让他根本无力从这种异样的情绪中抽离挣脱而出。
“澈安,你到底在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