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之砚将颜礼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中也曾无数次情难自已的感慨。
国师怎会不在意陛下呢?他二人之间又如何不是两情相悦呢?若非如此,国师又怎会为一个人舍命做出那等危险之事?
而颜礼需要排除多少万难,又要多么坚定,才能过了西域王那一关让其松口纵容他去做此等随时都会殒命的事?
一弯蛾眉般的下弦月,正挂在远处的树梢。酒落下几缕洁白的光芒,使得雪地里一片光亮。
夜色沉寂,皓月随云流动,忽明忽暗。虽已入了春,可眼下入夜外头还是夹杂着些许寒凉。但殿内却很是暖和。
抬眼望去,里头朱窗半开,窗外寂静无比。夜风
沁出丝丝凉意。还能望见外头暗黄的灯光独立夜中。忽而只听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小雨声,夜雨声烦,显得几分萧瑟,几分孤单。
养心殿内四处掌灯,幽静无声的大殿里一片亮堂。淮宁别过脸,却还是将自己面上动容一览无余。他闭了闭眼,早已经出卖了自己心中所想的泪珠轻轻挂在眼睫,藏无可藏。
…
颜礼走进自己寝宫,方才出宫一趟,却不想正好赶上了这春雨贵如油的婉约清平调。
他拨了拨自己额前的碎发,有些烦闷的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开随手递给了颇有眼力劲儿迎上来的侍从。
身上沾染了些寒凉的春意,肩头也有些地方被这个细雨淋湿。
尽管如此,颜礼还是拒绝了底下人开口要为他熬煮一碗姜汤来的提议。
他在中原待不了太久。
可他如今已坐上国师这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却也不能忘记自己毕竟是曾经以别国使臣的身份前来拜访。
该吩咐阖交代底下人处理的事宜不少,他这一走便再无机会踏足大淮的土地。
通商绝非儿戏,况且两国交好施行这通商之策已经没有三年有余,往后再要另派遣接替他的官员前来自然还需要一些时日。
各类琐碎的杂事缠身,也有诸多大事等他拿定主意。
这些天他早出晚归,甚至许多事情都亲力亲为,不放心假手于人,生怕会出任何一点纰漏和差错。
待一切都处理好尘埃落定只等他归往西域后另派他人来接手通商事宜,他才算是彻彻底底能够放下心来。
毕竟这是如今自己能为淮宁做的最后一件事,他务必要做到十全十美。
因他心中偶尔还是会生出几分幻想,若是有朝一日新任使臣前来,通商事宜越发蒸蒸日上,淮宁…会不会偶尔想起他。
思来想去,颜礼发觉自己再无可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在自己离开前再见淮宁一面。
但将这些事移交出来,处理的井井有条借着向圣上复命的由头,淮宁大抵不会拒绝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哪怕心中对他再是怨恨无比,也会再见他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