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墨书满脸不敢的拿着干粮走向那对快要饿死的母子,李灵月心中除了一丝快慰之外,更多的确实疑惑和悲痛。
在长安城的时候,她眼前看到的是衣冠楚楚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场景,即使偶尔有几个乞丐,也会遭受众人的垂怜,每日能够混一个饱饭,在皇宫中的时候,她听到的也都是众多大臣和王公贵族们的歌功颂德,宣称此时的大唐,乃是古往今来最繁荣,最强盛的国家。
从小耳濡目染之下,李灵月真的以为,天下到处都是这么一片平和,安详的场景,就算听到许多地方奏报边关之地遭受异族入侵,死伤了多少人,或者那些地方遭受了灾祸,可这些在他父皇和母后的安排下,也很快就能够得到解决。
只是,当然他真的走出皇宫,离开长安城之后,那些曾经的一切,就像是散发着五彩斑斓的泡沫一样,被现实给轻而易举的戳破了。
这一路上,他见识了十多人为了半块已经发霉的杂粮饼,而打得焦头烂额,最后倒下了无数人,她见识了一个母亲,为了能够让刚刚生下来的孩子有一口奶喝,不惜牺牲自己的贞洁,目的仅仅是为了换取一碗稀得可以数清楚米粒的稀粥,甚至于她还见过,为了能够让最小的孩子活下去,不惜将稍微大一些的几个孩子给插标卖出去,而代价仅仅只是一些掺杂着石子砂砾的麦糠而已。。。。。。。。。
如此种种,让李灵月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对于这一切,她并不陌生,在史书中他见识了许多这样的场景,距离最近的就是隋末时期,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这原本应该发生在战乱时期的残酷场景,怎么会发生在眼下这个被称作古往今来最强盛的时期。
一开始她根本接受不了这一切,而后,当这种事情渐渐见的多了之后,她也已经麻木了,连续几天没有吃喝,她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后来有一天,当他看到一个老者快要饿死的时候,将贴身藏着的半块干饼,交给自己那年幼的孙子的时候,她突然想开了,她不再追究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她将所有能够用来换成粮食的东西,全部典卖,用以接济灾民,华丽的马车,日行千里的宝马,能工巧匠雕刻制作的首饰,在一路之上,她彻底的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宫主,变成了灾民大军中的一员,而刚才,她身上最后的一些粮食,也被她命令墨书送给了那对母子。
“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活下来,顺利的到达江南。”看着对送去粮食的墨书,感激涕零的少年,李灵月的心中暗暗叹息道。
等到墨书回来后,李灵月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艰难的随着难民大军,向南方之地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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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宴会,替段简换来了将近十万贯的钱财,看着堆在县衙库房中,那仿佛一座钱山一样的场景,即使是段简这个后世见惯了大笔资金的富商,也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郎。。。。。。郎君,这些。。。。。这些都是我们的钱吗,乖乖,怎么会这么多,这要是让某去花的话,别说这辈子了,就算是在过十辈子也花不完这么多钱呀,难怪十三郎称郎君为‘财神’,如此手法,简直比点石成金强太多了。”段木结结巴巴的说道。
“不错,这钱确实不少,这下我们不用发愁怎么安置那即将到来的灾民了,不要说是两万人,有了这么多钱,再来两万人,某也能轻松自如的将他们给妥善安排。”段简颇为自豪的说道。
也难怪段简会如此自傲,昨天前去参加宴会的总共三十三家,除了段简和申家人家两成份子之外,剩下的六成份子被段简分为了六十份,其中三十三份是按照每份一千贯平价卖与各个商贾的,而剩下的二十七份,因为是拍卖的情况,卖出了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价位,即使这样,这中间还有类是与萧家这种豪门,仗势压人的情况,如果真的是公平竞价,恐怕堆在这里的钱财还能够变得更多。
“哈哈哈,郎君所言不错,刺史府那些庸人居然想要利用这次难民一事对付郎君,却没有想到,郎君居然想出这种好办法,不仅成功解决了难民一事,还顺带捞取了足够的好处,这件事被他们给知道的话,恐怕会气的连饭都吃不下了。”温玉荣颇为得意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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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情况并不出温玉荣等人的预料,此时此刻,就在段简等人看着钱库中那堆积如山的钱财,而兴奋的无以复加之时,刺史府中,平时以文雅著称的刺史肖拙言,却眼睛通红,满脸狰狞神情,看起来仿佛像是吃人野兽一样的看着眼前的司户参军梅峥。
“啪。。。。。。”
一个精致的瓷器被肖拙言狠狠的摔碎在地上,距离跪在地上的梅峥并不太远,一些飞溅的碎片狠狠的击打在梅峥的身上甚至于是脸上,可梅峥却不敢有丝毫的异动,只能硬生生的强忍着,心中不断的暗叹自己倒霉。
“你做的好事,你不是说这件事万无一失的,现在怎么样,不仅没有打击道那个竖子,反倒让某背上了一个嫉贤妒能的名头,更重要的是,某这次还彻底得罪了那竖子背后的王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某当初怎么就栽培了你出来呢?”肖拙言怒斥道。
也难怪肖拙言会如此生气,自从段简来了杭州之后,他就觉得原本那种安详,平静,唯我独尊的好日子彻底消失了,段简得罪了‘天道教’,他每天愁眉苦脸的生怕‘天道教’进行报复,后来虽然不知道怎么的,强硬和护短的‘天道教’并没有进行报复,可原本每个月交予他们这些人的‘好处’却明显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