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要扶着绿芙蓉回床上去,绿芙蓉却心里一动,如同抓了救命稻草一般,反抓了小飞燕的手,看着她眼睛问,“小飞燕,我们是好朋友,是不是?”
小飞燕说,“当然是。”
绿芙蓉说,“那我可要求你帮我一个大忙了。”
小飞燕问,“什么忙?”
绿芙蓉说,“我也不怕你嗤笑我,我就和你直说了,其实我不说,你大概也知道,我是抽白面的。现在我手上是一点存货也没有,麻烦你帮我走一趟,向宣副官要一点来,好不好?你看,我如今这样子,也只能靠你挽救了。你知道,我在这里除了你,并没有别的朋友。”
小飞燕对于帮助朋友这件事,是很热心的,尤其绿芙蓉这样一个往日珠光宝气,受男人们奉承的美丽女子,如此地婉言相求,更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当即就答应下来,说,“你是现在就急着用吗?好,我这就给你去要。”
第二十四章
广东军这边,一夜来也是人仰马翻。
姜御医半夜横死,姜师长大闹巡捕房,消息传到医院那头,因为是深夜,展露昭已经睡下。报告消息的人到了病房门口,就被宣怀抿拦住了,听了消息,宣怀抿于惊讶疑惑之中,竟有一丝难言的放松。
他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军长睡觉的,仗着他是军长副官的身份,直接把报告消息的人打发走了,自己则到医院的电话间打了几个电话,询问有关事情。
第二天,展露昭一大早就醒了。
宣怀风今日就要由白雪岚亲自送到自己手里,展露昭的心情,哪有不十二分振奋的道理。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着对宣怀抿露的笑脸也多了。
展露昭让宣怀抿伺候着洗漱了,便在私人病房里摆放的小餐桌旁坐了,吃刚送过来的热腾腾的早餐。
宣怀抿在旁边给他倒水,一边看他很有胃口的啃着夹肉大饼,一边轻描淡写地把昨夜得的消息报告出来。
展露昭一愕,问,“这是昨晚的事?”
宣怀抿说,“是,昨晚消息过来时,军长已经睡了,他们不敢惊扰军长休息。”
展露昭冷笑着反问,“倒是好体贴,究竟是他们不敢惊扰呢,还是有人让他们不敢惊扰?”
宣怀抿听着声气不对,便不做声了。
展露昭把手上的夹肉大饼对着宣怀抿狠狠一掷,脸沉得如乌云般,拍桌子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擅自替本军长做主,真以为本军长受了一点小伤,就要受你摆弄了?”
他一动怒,宣怀抿无法安坐,赶紧起来,两手垂贴在大腿上,低头站着。
那大饼掷到身上,肉油沾得白衬衣上星星点点,也不敢去拂。
待展露昭发过一阵脾气,宣怀抿才低声说,“军长息怒。姜御医是有本事,但天有不测风云,谁也保不定。人死不能复生,你伤势还未全好,心里再为他可惜,也要放宽松些,别气坏了身体。”
展露昭没好气道,“一个老头子,死都死了,有什么可不可惜的?只是你哥哥那件事,进行得很顺利,忽然出这个事,叫人不大痛快。姜御医究竟是怎么被车撞死的,你问过姜师长没有?”
宣怀抿试探着问,“军长是怀疑……”
展露昭说,“我看姓白的那条疯狗,是什么都敢干的。姜御医也是,城里这么乱,海关又总是盯着我们广东军的人,他也敢大晚上出去乱跑。没人和他说吗?怎么他在行馆里,出入都没人理会?”
宣怀抿在副官这个职位上,倒很尽责任,立即答道,“这个我也留意到了,特意问了一下。姜御医人老心不老,这阵子已经在城东勾搭了一个妓女,晚上常去厮混。姜师长因为他是长辈,不忍拂他的兴头,所以在行馆的出入上常常给予方便,还派了几个护兵保护。出了这个事,姜师长他心里很愧疚,说要不是他帮忙,他叔叔晚上就不得出门,也就不会被车撞死了。军长你想,有姜师长的刻意安排,这些事是很机密的,就算海关的人想对付姜御医,又怎么能知道姜御医什么时候出门,出门走的什么路线?所以据我看,不像是海关的作为。只是……可见色字头上一把刀,姜御医一身医术,可以说是能断人生死的,结果就为了一点色欲,把自己的性命给葬送了。”
他最后一句话里,藏了一点提醒的意思,不过不敢说得太透,怕展露昭骂他嫉妒。
展露昭却不知为何,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眼睛盯着对面雪白的墙壁,像在琢磨什么。半晌,展露昭问,“撞死他的人抓到了吗?”
宣怀抿说,“抓到了,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姓周。姜师长昨晚去巡捕房走了一趟,亲自审问,让他全招了。原来也是个该死的货,从前就曾经撞死过人,仗着家里有几个钱,侥幸兜过去了。“
白雪岚上次借着戒毒院开张,明面上摆酒宴客,暗地里抢军火打黑枪,那无法无天的强盗作风,让展露昭印象深刻。
是以一听姜御医出了意外,展露昭立即就想到白雪岚身上去了。
现在听宣怀抿说,撞死姜御医的人早有前科,把前因后果联系起来想一想,很说得过去,这才把提起来的警惕心放了下去。
展露昭冷笑道,“开汽车撞死人,逃过了一次。这次他可就没这个幸运了。”
宣怀抿说,“那是自然,他撞死了人家的叔叔,就算一座金山堆在面前,姜师长也不会放过他。姜师长说,昨晚到巡捕房时,姓周的还醉醺醺地睡着呢,巡捕房的人都是软蛋,说什么醉得太厉害,无法审问,要等他酒醒了再说。姜师长二话不说,叫人拿刀子撬了他十个手指甲,那酒就醒了。”
展露昭不置可否,哼道,“这个老姜,做事就是喜欢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