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其实是被人下毒毒死的?”听完苏宇的复述后,李汀南只觉得晴天闪过一道霹雳。怪不得苏宇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本以为是月有阴晴圆缺的生死有命,没想却是小人作祟。
脑海中浮现起娘亲的笑容,李汀南再抑制不住满眼的泪花,她本该有相爱的丈夫,绕膝的子孙,她本该在春天感受明媚的阳光,在夏天和丈夫一起去馄饨摊吃一碗馄饨,在秋天尝一块甜腻的桂花酥,在冬天看漫天的飞雪。可她却死在了有心人的手里,埋在冰冷的地下,再没有机会看一眼她眷恋着的丈夫和儿女。
李汀南将木牌贴在鼻尖,只有熟悉的梨木味钻进鼻腔,剩下的便什么都没有了。“我不信,这府牌上若是有异香,我为何闻不出来?我的嗅觉可是天生的,我为何闻不出来……”
她哽咽起来,声音里满是哭腔,说道最后,苏宇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他明白,无非是些自责的话。
苏宇将她揽进怀中,女子的眼泪落在他胸口的中衣上,温热的泪水烫的他心口一颤。
第42章
李汀南醒来时,轩窗上已经绣上了几丝金光。她不知道昨夜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总归是哭累了,才依偎在一个有力的臂弯中睡去。
她今日醒的比往时都早,躺在床上,还能听到院内洒扫的声响。哗哗几声,显得庭院更加的静谧。
可空荡荡的身边却告诉她,有人比她醒的更早。身旁的被褥上还剩些余温,就像昨日清晨一般。却也不像,昨日清晨,她仅仅以为母亲是死于一场火灾,尚不知晓母亲是死于他人的毒害。
经了昨儿那一宿,李汀南不仅眼睛发涩,嗓子更是干的冒烟,嘶哑的难受。她起身,赤脚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拂过干裂的嘴唇,蛰得她眼中又蓄上了泪。
木门咯吱一声,有人推门而入。李汀南抬眼看去,苏宇带着漫天金光踏进室内,绚烂的朝霞在他身后绽放。因是逆光的缘故,他的眉眼隐在晨昏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只看见小半个下巴,和一张微启的嘴巴,“娘子。”
李汀南不知怎么了,听了这一声呼唤,眼眶里的泪水便又涌了出来,顺着脸颊一路向下,落在中衣上,瞬间便洇湿一片。
苏宇眸光微闪,快步上前,将手中的汤盅放下,不由分说地将她拦腰抱起,向床边走去,“秋天不比夏天,早晨更是寒气重的时候,赤脚在地上走对身体可不好。”
李汀南靠在苏宇肩膀处,目之所及是男人流畅的下颌线,视线再往下游走一寸,便是微凸的喉结。察觉到苏宇的动作,李汀南用手环住了男人的脖子,“我不想躺床上。”
苏宇猛地一僵,侧身勾了个椅子,抱着李汀南坐了下去,“我熬了些汤,早起后空腹喝效果最好。”说罢又空出手拿过汤匙,喂了李汀南喝了不少。
鲜香的汤汁从口腔慢慢滑进胃里,将暖意透过经脉传向指尖。
“你刚才是去熬汤了?”李汀南问。
苏宇嗯了一声,又满嘴跑火车道:“哎,算错了时间,没能让娘子一睁眼就看见为夫,实在是遗憾得紧。明日一定吸取教训,让娘子第一眼就看见为夫。”
李汀南别开头,躲过苏宇递来的汤匙。“我喝饱了。”
原来是去煨汤了,也难怪刚才喝的茶水还是温的。窗外的喜鹊又登上枝头唱起了大戏,院外开始有了仆役走动的声音,她甚至能听见金风玉竹正小声地拌着嘴。
一天就要开始了。
趁着用膳的功夫,李汀南将昨天许六郎和许七娘的事情说给了苏宇,也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兄妹两人去章县实在是危险,先不说几百里的路程,单是张家还在不停寻找许家兄妹二人,便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刀。人是她带回侯府的,可若是因为自己一时的怜悯,给两个孩子造成万劫不复的后果,那还能叫出于好意吗?
“倒不如让他兄妹二人先在侯府安置一段时间,待风头过去,再将他兄妹两个送去章县。”李汀南道。
苏宇听后眯起眼睛,笑道:“甚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在如今的情形之下,李汀南给出的确实是最优解。
用过早膳后,苏宇匆匆去了刑部。李汀南知道,这会儿刑部的案牍,只怕要堆积成山了。张盾虽然认了罪,但后续还有一堆事情没处理。更何况张盾后边还有个张芒逆,昨儿张家的人没来闹,可不见得今儿不来。
李汀南觉得屋子内还没安静多久,便见身着绯袍的苏宇又折了回来,低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张盾的罪名一定,岳父便能立即出狱回府,估摸着也就这两日的功夫。还有二哥那边,张芒逆虽然派了人往西北递了信,但我也飞鸽传了书,让他们小心为上,你不用担心。”
“犬戎虽然贼心不死,但有孙都督在,他们一时半会儿还翻不了天。”
苏宇手中李汀南听见自己的心重重跳了一下,昨夜她在月光下问的问题,今日一早,他便给出了答案。
……
近来秋老虎是越发的重了,午后的日头倦倦地挂在天上,朝大地洒下些热气。
看着眼前站着的周中使,还有她身后那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李汀南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太后娘娘贵体安否?”
周中使沉着脸,冷声道:“太后娘娘近来咳疾又犯了,故而让下官请您进宫侍疾。”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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