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滑腻触感不同寻常,温漓墨色的眼瞳紧缩成针尖大小,鼻尖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带着潮湿的血腥味。温漓环在安德烈背脊上的手臂颤抖地收回,正要查看却被制止:“别看,脏。”
温漓在那双向来沉静无波的金眸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窘迫和难堪。
脏?
扣在他手腕上的大手根本没用什么力气,轻轻一挣就松开了,温漓看到他摊开的手心上一片刺眼的猩红,声音一下子全哑了:“你受伤了。”
安德烈嗯了一声,用还算干净的袖口擦去温漓手心的血:“抱歉。”
温漓清楚地记得他摸到了一片湿润,他的眼神、声音和手指都在抖:“怎么这么多的血?医生,叫医生!”
温漓去按呼叫铃的手被安德烈制止,他拍了拍浑身都发抖的温漓出声安抚:“没事,就是一点血而已。”
温漓反手握紧了安德烈正在擦拭血迹的手,像是一只愤怒的狮子:“你管这叫作一点血?!”
“这些伤都是哪来的?”
安德烈不是皇子殿下吗?他不是进宫述职吗?在皇宫他老子的地盘上到底是谁敢这样对他?!
血液在十指相扣的掌心中显得黏糊,安德烈看着温漓被染红的手背,没有说话。
那些贵族轻蔑且笃定的话语再一次在耳边炸开,那些曾谈听过的细节串成的蛛丝马迹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清晰,温漓的神情变得无比奇怪,一个答案直接脱口而出:“是虫帝伤的你!”
安德烈的视线如钝刀开刃闪过一道寒光,他的反应让温漓确信他猜对了。
温漓定定看着安德烈,墨色的眼眸像是浸透了睡的墨玉:“虫帝为什么罚你,因为你一月前的救援活动失败了?”
安德烈叹了口气,试图让温漓平静下来:“温漓,这不是你该在意的事情。”
温漓则是语出惊人,继续剖析着他发现的细节:“你告诉过我,自己是因为一次意外落难才沦落垃圾星,那次意外就是一月前的救援活动,虫帝陛下召你进进宫实际上并不是为了述职而是为了惩戒。落难的皇子殿下失而复得本该是举国同庆的一件大喜事,可是派来的救援星舰上隶属你军团的兵少得可怜,而且守卫森严。你受了伤却不想让别虫知道,安德烈,你在隐瞒什么?”
安德烈顶着温漓的视线许久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依旧没有退让:“温漓,我答应会保好你,你不用关心这些事。”
病房内的气氛仿佛因为安德烈的这句话降至冰点。
温漓的眼眶倏忽红了,一颗豆大的泪珠掉落,刚刚还死守阵地的安德烈瞬间慌了神,甫一靠近就被温漓拉住了手臂,他像是柔软的藤蔓将坚毅的大树瞬间缠绕:“安德烈,我们是朋友,同甘共苦的朋友。”
那句同甘共苦温漓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说出来的。
看着面前红着眼落泪一副他要是敢说个不字就继续掉金豆豆的漂亮青年,安德烈默然了。
十分钟过后。
病房内的呼叫铃声响起,吉姆和被他压着蹲在外头的医生护士再也按捺不住急不可耐地冲进了病房:“雄虫阁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