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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桑虽然看起来爱玩,但是骨子里确实一个保守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那个纸醉金迷的圈子里待了这么些年还是处|男一枚。他和法兰克抱了亲了上|床了,他对法兰克也说了试试,法兰克向他讨了名分,在他心中几乎就是默认他和法兰克的事情板上钉钉。赛车场跑马场这些地方去的都是达官贵族,他以后难保不会和这些“人”见面,到时候被他们认出来,也不好收场,给法兰克丢脸的事情他也是不会干的。
他有一身力气,想来想去还是搬砖这种体力活最适合他。
搬砖之前首先要卸货,这就得拿胳膊肩膀实实在在去扛,健身得来的肌肉在存粹劳力面前并不管用,谢桑腰上和背上的伤就是证明。他是新手,干一天不停歇也赶不上老手,不过幸运的是他碰倒了好心的虫。
“小谢,包工头来了,快来这里!”
一声刻意压低的声音,谢桑看见了朝他招呼的虫,他的身影并不太壮实,满脸的灰尘和土,很显然一大早就来上工了。
招呼他的雌虫名为埃莫,昨天谢桑上工时人认识的,心好自来熟,眼见着谢桑要被包工头抓包了赶紧跑来拉着谢桑一起干活。
包工头走了一圈最后漫不经心地来到了谢桑的身边,他对谢桑有印象,并非因为他身高腿长一看就力大如牛,而是因为他优秀的样貌和一身非富即贵的打扮。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没吃过一点苦的,相比这辈子吃过最苦的就是不加糖的咖啡了。也不知道想什么跑到工地上来干得累死累活,不知道是落魄公子哥,还是想不开来体验生活的公子爷。
不过怎么说,他只负责给钱,干多少给多少,其余的他可不管,只要活干好了就行!
谢桑早上走得匆忙没带水,只能熬着,他打算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去买点水,一干就是四个小时,等到屁|股终于挨了地一坐下就像是生了根动都不想动了。谢桑抓起衣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灰尘因为汗水变得脏污,此刻胡乱一擦这脸脏的都要不能看了。谢桑闭着眼喘着气,顾不上什么脏不脏的直接躺倒在地。
“又没带水吧?来喝点。”
一声打趣的笑声,面前出现了个不锈钢碗,谢桑睁开眼。面前的不锈钢碗显然是个老物件了,上头满是磕磕碰碰留下的痕迹,但是碗洗的很干净,连水垢都没有。
“愣着做什么,工地灰尘大,等会儿水里飞了沙子喝下去拉喉咙!”
谢桑认着手臂和肩膀的酸痛坐起身,接过不锈钢碗,因为干渴的喉咙沙哑道:“谢谢。”
“谢什么。”埃莫笑着坐下,他看着谢桑下意识捂着胳膊的手,顿了顿道:“累吧,现在天气冷还好些,要是大夏天顶着太阳干活那可真的是酷刑,那汗水就不停地流啊流的,到了晚上下班衣服上都是一层有一层的盐,一股臭味,熏死!”
谢桑:“哥,你在这干很久了吗?”
埃莫:“三年了,这里来钱快,一个月领两次工钱,工资也不算低,多劳多得,哪里会有比这还好的事情,家里小的大的上学要钱,吃饭要钱,得有虫养着,当哥的自然得负起责任。”
“都靠你吗?没有其他的……”谢桑顿了顿:“你父亲呢?”
埃莫笑了笑,眼角的褶子里却露出了苦涩:“父亲,你指的是我的雌父雄父吧?我没雄父,雌父三年染了病钱死了,他命苦,死了也好,留下几个小的,就给我养了。”
谢桑一怔,他没想到自己随意一句话就戳到了对方的伤心事,他有些懊悔:“对不起,我不知道。”
“哎,这有什么,”埃莫一脸不在乎地模样,他拍了拍身上的灰:“都过去了,总得往前看,总是陷在回忆里不见得是好事,总得活着,活着就得朝前看,活着才有出路。我雌父没过读书,但他教会了一个道理,活着最大。”
“活着最大……”
谢桑喃喃着,他看着面前笑着的埃莫,那张灰扑扑的脸因为这笑意变得格外耀眼灿烂。他让谢桑想到了自己。
他一直想着回去,他以为死了就能回去,可是结果告诉他不行,现在有人告诉他活着才有出路,活着才有希望。
埃莫忽然扭头:“先别说我了,小谢,你看着年纪不大,也不像是过苦日子的,怎么来这干活了?”
埃莫说的是心里话,且别说谢桑长得俊俏,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他虽然不认识什么大名牌但是他认得懂料子好坏啊!
谢桑喝水的动作一顿,一口气没想来被呛到,一阵咳咳咳。
见状,埃莫赶紧拍了拍他的背:“哎呦,小心些,没事吧?”
谢桑躲过埃莫的手,他抹了抹嘴飞快抬头正要说话,谁曾想埃莫一脸我都猜到了的模样率先开了口:“哎,小谢你先别说,让我猜猜,你一定是和家里闹了别扭跑出来了吧,身上的钱用光了,所以没办法才来的这里,对吧?”
以为自己露馅的谢桑愣住了,半天憋出两个字:“……不是。”
然而他的辩驳显然非常苍白,埃莫拍了拍胸口,一脸的我都懂,他语重心长道:“小谢,年轻气盛和家里闹闹别扭总是常有的,但是你也要知道家里会担心,所以有些时候该服软就服软,别赌气,大哥我是过来虫来劝劝你,你别嫌我事多,大哥从前……”
眼看着误会越来越大,谢桑打断了埃莫的话:“我不是赌气跑出来的,我是……”
闻言埃莫盯着谢桑,问:“那你是因为什么?”
看着灰头土脸的埃莫,谢桑的声音忽然减弱,他看起来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要挣钱买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