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如这样好了,反正姜小姐承包的那个农庄里林子多,最不缺的就是蟋蟀了,不如等寿宴结束后,姜小姐回去就替爷爷您抓蟋蟀,等凑到足够多的数目后,就直接送到岚城来。”
“到时候爷爷您自个儿挨个来挑,肯定能挑选出最厉害的那一只,您看怎么样?”
傅明琛这个主意出的不错,姜沁渝立马就点头表示认可,让她挑蟋蟀她肯定是不拿手,但抓蟋蟀她却是再在行不过了。
傅老爷子没说话,但表情看起来松动了不少,连坐姿都漫不经心了起来,甚至还有闲心拿起一旁的芡草毛须在罐子里随意撩拨起来。
只是让傅老爷子都料想不到的是,他这不过是拿着须子挑逗了这么两下,姜沁渝送来的这只蟋蟀,居然就被刺激得生气了,发出了极为嘹亮的叫声,似是在警告傅老爷子“莫挨老子”一般。
“咦?”
这叫声清亮有力,傅老爷子立刻就听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他的眼中顿时又是诧异又是犹疑,原本是漫不经心地坐在太师椅上的,这会儿却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形,看向这只蛐蛐的眼神都不自觉地变了。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于是又忍不住拿着须子继续刺激撩拨这只蟋蟀。
如此一来,这只蝈蝈儿才是真被激怒了,双腿后蹬,顿时就是一个强劲而有力的弹跳,就如一阵风一般,迅速地就从那只姜沁渝特意准备的竹制蟋蟀罐子里蹦了出来,一记重拳正中傅老爷子的面门。
“哎哟——”
傅老爷子没防备,直接被这只蟋蟀给弹到了脸上,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一步坐回到了太师椅上。
那蟋蟀反击偷袭成功,在落回桌子上的一瞬间立刻就是一个反身弹跳,从桌子上蹦跶到了另一处高地,位于桌子旁边的落地台灯灯罩上。
老爷子被给偷袭了,不但不生气,反而眼睛发亮,如同冒着绿光一般直勾勾地盯着灯罩上的这只张牙舞爪的罪魁祸首。
“好家伙,这还是个扮猪吃虎的,老头子我玩了这么多年蟋蟀,没想到今天差点打眼了!”
傅老爷子抚掌大笑了起来,这回是真的觉得意外极了。
要判断一只蛐蛐到底是不是正宗的斗蟋,除了通过外表体型颜色来进行判断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点,那就是听声音。
通过一只蟋蟀发出的叫声,可以由此判断出它的脾性。
一般来说,蟋蟀的叫声轻薄软弱,或者是尖锐刺耳的,往往都不是好蛐蛐,这种蛐蛐要不就是个性胆怯体质孱弱,要不就是有勇无谋十分恋战,都算不得合格的蛐蛐。
真正的好虫,是叫声浑厚又夹带着一股像是钟鸣一般的重震声。
这样的蟋蟀往往都是善斗的勇士,关键是不骄不躁,既不鲁莽也不怯懦,往往在沉稳之中还带着一股凶悍之气,一旦被撩拨起脾气,绝对是有勇有谋的好手!
眼下的这只蛐蛐,叫声之中就具有这样的特点,这让傅老爷子隐隐地生出了一种感觉,恐怕这只蟋蟀,他还真看走眼了。
这家伙确实个头大,不大符合正常情况下他认知中合格的斗蟋范畴,但如果从声音来判断,这家伙又有点戾气十足的架势,绝对算是他这些年遇到过的最好的虫儿了!
就连傅明琛都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对这个情况有些始料未及。
姜沁渝大概是这三人里面最不明真相的一个了,她看傅明琛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来,不由得有些纳闷,忍不住好奇问道: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傅明琛没有说话,这些年玩蛐蛐的人多了,岚城这边的蟋蟀质量都有所下滑,真要找纯种野生斗性强的并不容易,为了这个就连他都感觉颇为头疼,没少挨老爷子的白眼和训斥。
所以即便这只蟋蟀声音和反应能力看起来并不像他们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那样差,到底没经过实战,这玩意儿有没有真功夫的,谁也不敢肯定。
傅老爷子是个急性子,看到了这么好的家伙,自然就坐不住了,甚至都顾不上马上就要准备的寿宴了,他站起身来,伸出手就一把将那灯罩上的蟋蟀给扣住。
之前姜沁渝带来的蟋蟀罐还是她专门找村里编竹篾的师傅赶制出来的小竹罐,但傅老爷子显然看不上这东西,脸上流露出很明显的嫌弃之色,一转身就将这只蟋蟀给装进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精致的粉彩瓷罐子里。
看老爷子这样小心翼翼对待的样子,傅明琛都有些忍不住问道:
“这玩意儿跟我之前找的还有区别不成?”
要知道傅明琛可没少给老爷子找蟋蟀,光今年都送过四五次了,但之前他找过来的蟋蟀,可没这样的待遇啊。
居然动用了他的这个五龙纹的蛐蛐罐,这东西自从拍回来后,老爷子就没舍得拿出来过,宝贝得紧,这次居然拿出来装了姜沁渝送的这只傻大个,不是太奇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