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弯屈下身,像一小船逐渐倾覆而来,明亮的眼睛里藏着些陆颜渊难以捉摸的情愫,鬓角的碎发挠在陆颜渊脸上,引起比蚊子包更难耐的痒,有一股馥郁的香味,凉意卷来,吹散了暑意。
陆颜渊突想起了格林童话的长发公主,虽然没有一袭及地长发,更没有公主裙,对方也不是王子,眼下汗涔涔狼狈的处境也有点别扭,可陆颜渊却觉这一幕却十分像电影的切片,如果对方的台词再更诗情画意些便更好了。
蠢鹿,可让本大人好找。
这美人不像是来救她的,好像还有点毛病。
陆颜渊因对方压过来的重量而双双倒在地上,虽然对方贴心地扶住了她的后脑勺,可她还是不可避免地磕到了肩膀,罪魁祸首却仍笑靥如花,她们呈现一个肉麻的姿势,大概是古早偶像剧会出现的那种,而漂亮女人还用饱含爱意的目光看她,她忽地觉得耳热。
陆颜渊偏过头,不再去看她的眼睛,声音平稳而冷静,你是中暑的那位?
她余光瞥到对方的表情冷了下来,嘴角却还是笑着,眼睛红红的,像是徘徊在哭与笑之间。
陆颜渊一头雾水,这人怎么阴晴不定?她应该没冒犯到对方才是,该不会真的有心理疾病?
手却很自然地替对方拭去渗出的汗滴,查觉到自己突兀的行为,有些恍惚,陆颜渊迅速收回手,手肘撑在地上与对方保持一个微妙的距离,见对方不回应,陆颜渊又尝试开口:是还不舒服吗?
压在身上的漂亮女人终于有反应,她状似无奈地嘴巴念叨着什么,陆颜渊没能听清内容,她站起来,顺带拉着陆颜渊起身,。。。。。。中暑的不是我,妳等等。
言毕,她往回走向窗子,跳起来手扒在窗户的密封条上,只一颗头探出去,狭小的窗户被漂亮女人上半身给遮挡住,妳研究出来那门怎么开了吗?
不行啦!这门另外加了道锁,我又没闯过空门!外头接应的声音听着比对方年龄更小一些。
不对,里面是嫂子吗?
。。。。。。你先给我闭嘴。
陆颜渊听不太懂她们这一搭一唱是在搞哪出,但感觉像是来解救她脱离苦海的勇者。
中暑的那位看起来不药而愈了。
漂亮女人又走回来,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了陆颜渊一番,可她的眼神很纯粹认真,并不是那种讨人厌不适的目光,你应该也能从窗户穿出去。
陆颜渊先是点头又摇头。
漂亮女人挑起眉,瞥见她脏兮兮的衬衣以及放在一旁的换洗衣物道,啊。。。。。。难不成你要先洗澡?
不是。。。。。。被父亲发现我跑了就不好了。
白渚思突有种恨铁不成钢之感,她最近多有耳闻,山村农村有多起拐卖女人事件,还以为这鹿这一世也命苦遇上拐卖了,谁想,热脸贴冷屁股。
陆颜渊大可就这样借着神秘女人的帮助离开,与家里断绝关系,可她还是放不下母亲。
从小到大陆颜渊的衣食住行大部分仰赖父亲,相处时间也是父亲多过母亲,可神奇的是她心底却偏心母亲。
父亲希望母亲婚后辞职在家,母亲生完孩子后身体变得很虚弱,说没几句话便会开始咳嗽,陆颜渊默默地把这归为父亲在母亲孕期时没陪在身边的过错,因此她心底总是怨叹父亲。
她与母亲相处时,母亲不能说太多话,她也不是一个很喜欢分享生活琐事的人,故而总是相顾无言,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尴尬。
她很喜欢母亲,也许是来自于血亲的桎梏,生为母女便是一种缘份,人们总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她却比较想当母亲上辈子的情人,当她意识到这点时,喜欢女人或许不是单纯拿来推托父亲的假借口了。
母亲身体不好,她有时望着母亲都感觉像是风中残烛,她当日冲动之下说的那句话,想来有些后怕,怕母亲知晓后会影响身子,可转而想想,她谅父亲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母亲。
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从小与她不对付的弟弟,今日村里谈论八卦的那些邻居,估计也是陆颜回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