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潇潇早在两个男人对话的时候就听出了男人的声音,自然也听出了他们言语里的相互讥讽,她没有出去打理他们,因为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趣的事情上。
她扎了块苹果喂到爸爸的口里,然后听到身后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看着靠在床头上的男人道:”爸,锦琛来了,我去拿棋给你们下,好不好?“
她本来顾着他的身体是不希望他碰这种劳神的东西,可是,医生都那样说了,尽管她在怎么不愿承认,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凌刚看了眼进门后朝他点头打了声招呼,然后就站在一旁的男人,半眯着眼眸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拍着床沿边自己女儿的手,宠溺的道:“潇潇,爸爸想吃你常买回家的那家店的点头,你让子墨带你去买。”
凌潇潇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爸爸的意思明显的想要把她支开,要避开她有话单独和男人说的,可是,在听了医生的话之后,她的心里越来没底,自然一分一秒都不愿意离开,就像苏子墨说的那样,多浪费一秒,往后的日子她便后悔多一分。
凌刚看着一动不动的女儿,敛下了暗眸里的沉思,笑了笑,“不是说拿棋给我们下,你把棋盘拿到这里来摆上就出去吧。”
“爸。。”
凌刚目光望过去,与正好往这边瞧的男人的视线对上,两个男人相视一眼,瞬间了然。
“有我在这里,别担心,”席锦琛走到女人身边,温声道:“快去快回。”
病房里,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坐在床上对弈。
席锦琛看着手执一枚黑子,面色淡淡的男人,最终没忍住先出声问道:“我不明白,我以为我的态度应该已经表达的很清楚。”
黑子落下,男人的声音随即落下,“你是个成功的商人。”
席锦琛正要落子的手一顿,低低的笑了,“这似乎和作为一个合格的丈夫没什么冲突,还是,”他的笑意突然止住,一脸认真的看着男人,“您听到了什么吗?”
毕竟是在商场上打混了这么多年,即便现在病的连说几句都要费好大的劲,但那双看尽世态炎凉的黑眸却始终透着精明。
凌刚看着他刚落子的地方,眼底闪过一抹赞许,“这么紧张?难道是怕我知道什么?”
“比起那个,我更相信您自己的判断力。”
他忽然看向窗外,语气凄凉带着不舍,“如果再给我十年的寿命,我一定会让潇潇跟着你好好生活,不管你是不是个好丈夫,就凭你能给她安稳的生活。”
席锦琛皱了下眉头,语气坚定,“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能给她安稳的生活。”
病房里静了一会儿。
“放了她吧,如果你觉得你爱她的话。”
凌刚似是没看见一直不温不火的男人的脸色瞬间的变化,继续道:“她需要换一个新环境,你知道,她从小就没有妈妈陪在身边,很多事情她都不懂,就这么跟着你过下去,我没办法放心。”
“为什么?”席锦琛手上把玩着一颗白子,故作镇定,只有他自己知道心慌的无处安放,如果,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这样想的,如果在他这里得不到满意的回复,如果他把同样的话跟女人说一遍,他毫不怀疑,那个女人甚至不用想的,直接就闹着结束这段婚姻。
“因为你们这段婚姻原本就不单纯,因为她不是心甘情愿的嫁给你。”
他眸色暗了暗,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既然我可以得到她一次,便可以得到她第二次,之前您阻止不了,现在,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席家的继承人,就算是为了这一点,我也应该把她留在身边不是吗?”
言罢,他立马就恼怒自己一时冲动,在看到胸口忽然抖动的男人后,更是呼吸一顿。
“您别激动,我马上叫医生过来,”席锦琛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脚步还没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阵声响,他转头就看到一颗颗掉落在地上的黑白子。
路上,苏子墨时不时扭头看坐他身侧的凌潇潇。
快到医院的时候,他不经意的撇过去,就见脸色突然一白的女人,额头上正大滴大滴的冒着汗珠,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忙将车靠边。
车一停稳,苏子墨半个身子都覆了过去,抬手在她额头上试了温,担忧道:“你哪里不舒服,马上就到 医院了,能忍住吗?”
凌潇潇一手撑在车窗上,缓过神来暗暗的想,疼痛只是突然的一阵,像是疾病的突又像是在预告着什么,她确定自己身体绝对健康,这让她不免多想,她有些着急的摆摆手,催促道:“我没事,快回医院吧。”
苏子墨皱眉的看着她好像瞬间又恢复了的样子,忍不住道:“等会还是去做个检查吧,你刚刚那个样子。。”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他打开免提,然后动车子。
“子墨,快带潇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