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不要跟着我,我要去报到了。”林思思甩着手。可吴雨夏像学过擒拿,没见她多用力,就是甩不掉。
“我们顺路。”吴雨夏说。杏眼弯弯,笑出了阳光的温暖。
而后,不问林思思同不容易,就带她去了新生报到处和大一新生宿舍。碰着熟人,吴雨夏就笑嘻嘻地介绍:“这是我妹妹,多关照哦。”
之后,在校园里,林思思时不时能见到吴雨夏。
她打了饭菜要付钱发现自己忘带饭卡的时候,找教室找迷了路的时候,又或吴雨夏为她送来孤儿院老院长的信的时候。
这样到大一新生军训的最后一天,林思思一身迷彩服荣获“先进标兵”登上领奖台时,第一次在严肃的时刻见到了吴雨夏。
她一身职业女性的黑色西装裙,稍快一步引着一黑衬衣黑西裤戴墨镜的男人,横穿操场而来。
男人个高腿长,锃亮的黑皮鞋踩在红色的橡胶跑道上,犹如走红毯的帅气男明星。
晒得黝黑的男教务主任,伸长脖子看了看后喊道:“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兴民医院的院长季冰!”
激动的破嗓,通过话筒,回荡在烤箱似的操场上。雷鸣般的掌声,顿时响彻在蓝天白云之下。
季冰摘下墨镜,对操场上注视的学生们挥手。而后,他转过头,看向高台之上拿着奖状的一排先进标兵,笑弯了丹凤眼。
那双眼里,像装进了大海星辰,美丽深幽,令人向往。
林思思一眨不眨,追随着季冰走上台阶的身影。直到他站到她身边,她听到了心口一阵欢呼。
“首先感谢季院长对我们这次新生军训赞助的军训服和医疗用品。”教务主任边说边拿新话筒递给站季冰旁边的吴雨夏。吴雨夏接过后,递给了季冰。
“感谢兴民医院的医生一个月亲临现场,为我们预防和治疗暑热症,让我们每一位学生都全勤地完成了军训……”
教务主任的声音,慢慢被欢欣雀跃的心跳屏蔽。心脏似要跳出胸腔,林思思把奖状盖住心口。
“下面有请季院长讲话。”
又是一阵激烈的掌声。
“同学们,下午好。”低沉却温柔的嗓音,直达心底。四周陷入沉寂的虚无,唯有季冰棱角分明的侧脸清晰呈现。
“能成为一名医生,是我心之所向。”他说,“但未能从华法大学毕业,是我一生的遗憾。好在医院有法务部,让我一个法盲能向从这里毕业的高材生学习精深的法律知识……”
不急不缓的语调,像羽毛般轻轻挠过心尖。她盯着他,陷入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感旋涡中。
他像迷航中的灯塔,她想紧紧握在手中,让他变成只照亮她前行的手电筒。
似乎又响起了掌声,她晕乎乎的脑袋听不清。
直到他转过头,对她笑道:“这位同学,有什么想问我吗?”说着递来了话筒。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学生们的戏谑,老师们的期许,让心脏跳到了嗓子眼。林思思盯着黑色的话筒,脑子发白。
吴雨夏探出头,对她竖起大拇指。
林思思支吾道:“季,季院长,我,我想问您医院有心理科吗?”
“有。你是学心理的吗?”他对话筒说,说完,又把话筒对着她。
“进您医院的心理科需要什么条件?”
“专业知识过硬就行。”他莞尔一笑,而后转头面向操场,“同学们,不论什么专业,法学,心理,新闻学,工商管理亦或行政管理,只要你们秉着积极进取的态度,我和兴民医院,都十分愿意为华法大学的毕业生就业出一份薄力。”
他说完看向教务主任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主任身后的几位校领导。
白衬衫黑西裤的校领导们,带头鼓掌——掌声一阵接一阵——最后连夏日都沉浸其中,为季冰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犹如神祗的光晕。
林思思暗自发誓。她要登上金字塔,和这个男人并肩站在塔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