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见了也不敢说些什么。”人前稳重的二皇子,本性竟如此暴虐,他也是因为太子的关系,经过层层调查才发现这个事实。
杜如墨已经受不了了,她咬着下唇,抖着身子,拳头握得死紧。
一个活生生的人竟在她面前被打死了,如果这样的人当上皇帝,还有多少人会因细故枉死?
想到那光景,杜如墨整个肚内都翻搅起来,但因几日没吃进多少东西,竟是连干呕都不得,只能痛苦地细声道:“带我离开。”
李初心知已经够了,便循着来时路线,带她离开皇宫,回到小宅,此时天已微亮。
希望今夜所见所闻能够帮助她想通,她爹的死代表的不知是死亡本身,更是对暴政的抵抗。
“你都看到了,二皇子手下养的就是那些人,若二皇子得势,以后他们当政,这国家会变成怎样?如今二皇子暗中蓄积势力、收买大臣、集结军队,若他起事,将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的!”
他叹气摇头,“太子的希望,就是兵不血刃的终结二皇子的野心,可如今皇上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二皇子也许就要起事。你爹的用意,现在你明白了吗?”
听到这话,一直强自忍耐的伤心终于忍不住了,突然‘哇’一声大哭出来,那哭声凄厉哀绝,让李初的心都拧在一块了。
“我……明白了。”好一会,她心绪稍微平复,几天没说话的声音略显沙哑,听起来更是沧桑。“爹……爹看到我这样,一定很生气。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赴死的,我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女儿,却没发现……”
杜如墨突然抱住李初。现在她很需要他,真的很需要,他用最宽容、最周全的方式照顾她,却也用最残忍、最直接的方式唤醒她,可是她感激、庆幸身边的人是他。
如今她才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深了,那不仅是恩情、景仰或着迷,而是更多情绪交织而成的,坚实无比的依恋。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恢复的……”
她用那双布满血丝的大眼坚定地望着他。虽然心仍痛、伤未愈,但因为他,她有了振作的勇气。
第6章(1)
又是一个月过去,这期间李初没再去找过杜如墨,想让她独自沉淀,小宅里有他安插的心腹,她的情况都有人定时向他回报,他并不担心。
可她究竟什么时候才想通?虽然他下了猛药,但一想到她那固执的性子,就不免烦恼,一开始他施了点恩惠给她,她便愿意用生命护卫他这个主子,如今相依为命的爹过世了,她的反应肯定更大。
这回真是栽大了,一向自命不凡的他,居然会载在这小丫头的手上,让他为她牵挂,再也不能潇洒。
李初啊李初,当初一时好奇让这个小书僮亲近,赔上的竟是一颗心啊!
叹了口气,李初心烦气躁的把书扔到一旁。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如果被认他的人瞧见,铁定不敢相信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宁王世子,也有为情烦恼的时候。
此时,敲门起响起,李初心知是下人送茶点来,便随意应了一声,让人将东西送进书房。
向来下人们一将茶点放好便走,但今日那下人却没有离开,反而呆呆地杵在桌前。他懒洋洋地扫去一眼,双目猛地圆睁,惊讶得差点由软榻上掉下去。
“如墨?”他直觉想揉揉自己的眼,就怕是看错了。“你回来了?”
“爷儿,杜墨回来了。”一身书僮打扮的杜如墨深情地望着他,眼眶已微红。
她花了好久的时间整理思绪,想着从小到大她爹的疼宠,又想到世子对她的宽容及爱护,她何德何能拥有这些?她已很幸福,如果再自怨自艾,走不出悲伤,只会伤了爱她的人的心。
所以她要振作起来,虽然现在想到爹心中仍会不舍,但她已经能重拾笑容,当她的杜墨了。
爹既已离开人世,他没能完成的事,就让她代他完成,他死前的憾恨,就让她来弥补!
“杜墨?你又是杜墨了吗?”他专注地观察她的表情,见她已无前些日子的哀戚终于入下心中大石。“你身为本世子的书僮无故旷职数个月,你说该当何罪?”
“请爷儿责罚。”她微咬下唇,一派惭愧的样子,但因两人关系的不同,语气却不自觉带些撒娇。“杜墨也想尽快回来服侍爷儿,可没想到花了一整天,才找到宁王府。从王府大门走到爷儿的书房,又花了半天,所以才会……”
李初哑然失笑。“看来我这红布,以后要一直绑到府门口才行。”
“不行不行!”她急忙摇头。“万一最后整个王府都绑满红布,那还不是一样?”
瞧她一副认真模样,他不禁大笑起来。“好吧好吧,那换黄布如何?我看你是真的恢复了,已经有心情和本世子说笑了。”
“我可是很认真的,哪里有说笑……”杜如墨不依地咕哝着,却一个闪神被他一把抱了过去,坐在他大腿上。“爷儿!”她惊呼一声,就要站起,却被他压下。
李初用力抱住她,深深一吸,“如墨啊如墨,我好想你,真的好想,我怕你不回来了,到时我该怎么办?”
听到他的话,她的心像快化了一样,心里又酸又感动。“无论如何,如墨都会在你身边的,除非你不要我了。”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我知道依我的身份,不可能成为世子妃,而做你的侍妾,看你与别人亲热,我必然受不了,所以我想,能陪你在身边一刻是一刻,等你娶妻,我绝对会很识相地离开,不会成为你们的阻碍……”
“你这小书僮,烦恼真多啊!”他轻点了下她的头,“这该是由我来烦恼的,你倒是抢先了?唉,幸亏我早知道你是女儿身,能及早做准备,女人就是爱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