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接下来的一个举动,一句话,任他声音再好听,容貌再美貌,也让薛岁安瞬间对他失了好感。
只见步辇上的男人用眼神阻止了一个宫侍替他捡扇,而是冲她母亲薛嫣道:
“魏国公夫人,刚刚本宫不小心把折扇掉下去了,能请魏国公夫人帮本宫捡起来么?”
薛岁安闻言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那十六王爷云千羽看向她母亲薛嫣的眼神里冰冷中含了几分讥肖和戏弄,虽嘴里说了一个请字,但语气里可没什么尊重。
而且明明宫侍可以捡扇,可他为何偏偏要离那把扇子远得多的她母亲薛嫣去捡?
折辱?这是薛岁安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虽然不过是从地上捡起扇子是一件小事,但是她母亲是个女人,又是当朝的一品国公夫人,穿着那么体面的朝服却像个奴仆一样从一个真正奴仆脚边弯腰捡东西。这不就是想折辱她么?
可是,为什么啊?
她娘薛嫣得罪过这十六王爷么?
为什么他要这样当众折辱于她?
她记得她娘薛嫣没说过,她有得罪过这十六王爷云千羽啊!
薛岁安撇了那步辇上的十六王爷云千羽一眼,又看了看母亲薛嫣。
只见母亲薛嫣脸上有些难看和为难。
确实,替这十六王爷弯腰捡把扇子,虽是举手之劳,但她母亲薛嫣毕竟也算是朝堂有头有脸的人,有自己的自尊和面子,让她像个奴仆一样弯腰替年纪比她小得多的十六王爷捡扇确实有些为难她,可是不捡又好像违逆了宫中的贵人。
薛岁安第一次看见母亲薛嫣脸上那种左右为难夹杂着几分羞愤的表情。
难怪父亲陆鸿不止一次跟她说过其实她娘虽贵为一品国公夫人但是其实也是有很多自己的无奈和妥协的。
这是一个皇权等级社会,在等级不如她们的人面前,她们确实过着令人称羡的锦衣玉食,钟鸣鼎食的生活。
可是在皇权之上,甚至围绕皇权周围的贵人们面前,她们同样得战战兢兢,俯首称臣。
薛岁安在她母亲薛嫣终于克服脸上几丝羞愤,想要抬脚过去之前,抢先上前几步弯腰把扇子捡起。
然后把扇柄递给那高高在上的十六王爷云千羽,恭敬沉声道:“家母年事已高,臣女代家母为殿下捡扇。”
算了,她前世受辱惯了,可没有她母亲薛嫣一品国公夫人的这些心理负担。
少女声音清脆,云鬓如鸦,珠冠丽冕,面容清丽,身上那身华丽的世女服随着她微弯的腰弓起了一个恭敬的弧度。
有些意思,这薛世女,这是在代母受辱?
步辇上的云千羽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起步辇下的少女来。
薛岁安,魏国公府嫡女,也是刚刚册封的世女,倒也是他该好好了解探究的目标人物之一。
尤其是她得了那所谓的离魂症后又被护国寺的慧能法师念咒好了,这件离奇事儿。他是当真有几分在意和好奇的。
少女神色清明,倒也不像曾经痴傻得了什么离魂症的样子。
而且她还知道见机行事,抢先一步捡起扇子化解她母亲的尴尬,倒也勉强算是聪明。
薛岁安躬着身,不见步撵上的人取扇,不由微微抬头,立马就撞入了一双如无尽黑渊般的探究般的黑眸中。
只见那黑眸冷峻犀利,似乎只看人一眼就要把人心看透似的。
薛岁安一惊,送扇子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对面刚好想要拿扇子的手,
指尖相触,四目相对
两个人的眼神里都闪过几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