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茧”中缺乏氧气,我又不知道被拖行了多久,脑子里已经因为缺氧而感觉昏昏沉沉,脸颊也热的发烫。
但奇怪的是,我始终没有昏迷或者窒息而死。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思索着鬼婆之前所说的那些话,想要推测着他们的意图。可是越到后来脑子越昏沉的时候,连自己什么时候从“蚕茧”里被放出来了都没注意。
等我彻底清醒过来,我就已经被装在了一个大瓮里。
周围的环境看上去像是一个地窖,而就如同被装在泡菜坛子里的一颗泡菜,整个躯体都在瓮里,脚掌可以直接站直了接触坛底。
而坛口则卡在脖子处,只有脑袋还露在外面,却连转动观察一下四周都极其困难。
笑面蛛就站在我的面前。
幽暗的地窖只有头顶上漏下几丝灯笼光线,打在它黝黑的庞大腹部上,让上面不断乱动的白色人脸更加显眼。
“你想做什么?”我问道,声音带着几分控制不住的颤音。
因为我发现装着我的大瓮内部好像装满了土或者别的什么填充物,让我的四肢完全没法活动,连手都抬不起来。
这还不是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最让我瞳孔一缩的是,我明显在这些土壤里,感觉到了一些四处乱爬的玩意。或是冰凉的鳞片,或是多个的触足,这些触感顺着我裸露在土里的肌肤传递到大脑,未知营造的恐惧和某些猜测几乎让我发疯。
“你太弱了,所以我要培育一下,这样你才能在拍卖会上卖出好价钱。”笑面蛛慢吞吞地说。
“培育?”
“没错,你该感谢我,我放进去的那些毒虫,可全都是最上好的苗蛊。要不是我看你资质不错,就算你是鬼母我也不会花这么大价钱。”
笑面蛛说这句话的时候神采飞扬,看上去对它自己做出的布置很是满意,但我却几乎吓掉了三魂七魄。
“毒、毒虫?”我失声尖叫,“你都放了什么!”
“让我想想,”笑面蛛的人脸转悠回腹部正中央,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个接一个地数,“金线蛇、色澜斑蝥、千足蜈蚣、红芒蟾蜍……”
它每念出一个名字,我的瞳孔就越缩越紧,呼吸困难。大瓮中看不见的土层中,那些“嘶嘶”爬行的声音在我耳中越来越放大,偶尔爬过我的手背,都让我抑制不住的剧烈哆嗦和挣扎。
“哦,你不要乱动,”笑面蛛看到我的样子停止了念名,提醒我,“你越是动越会吸引它们咬你……”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在它话音还未落下,我就觉得我腰侧一痛,像是有蛇的尖牙穿透了衣服,直接咬在我的肌肉上。
我只来得及感受到一种刺痛和什么液体注入身体内部的微凉,紧接着就只剩下了从神经上一路爬升的剧痛,一股腥甜的气息涌上我的喉咙,黑色的血液流出了我的嘴巴。
“九……救我……”
我的舌尖发麻,话都说不利索,眼前全是模糊的黑暗和迸发的金星。脑子停住了思考,本能地呼救,但我自己心里却空落落的,压根不知道我在像谁求援。
眼泪从眼角滑落,那是濒死的自然反应。
“放心,你死不了。”在死亡的边缘,笑面蛛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你该高兴,这可是你的鬼胎最好的养分……”
我的耳朵虽然听见了它说的话,但大脑却已经没有能力去理解……我晕了过去。
后来我并没有死,而是醒了过来。
或许真如笑面蛛所说,这些毒虫对我真的没有作用。
随着每一次它们将毒液注入我的体内,我总是会痛的死去活来,然后陷入濒死的体验。但是每一次,我却都挺了过来,并且一次比一次感觉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变得更加健康。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变化,说实话这让我有点恐慌,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出了异变。
但每一次重新清醒的时候,自己还活着的喜悦远远胜过这份担忧,只能让我暂时把这种疑问压了下去。
而随着毒发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我从一开始的只能昏迷变成了能一直清醒地熬完整个过程,甚至还对次数进行了默数。67356
这让我有了更多的新发现:
比方说我开始知道每当毒发五次的时候,笑面蛛就会过来替我换土并且换上新的毒虫。之前的毒虫被拿出来的时候,全都已经认不出来原来的模样,变得浑身干瘪,甚至轻轻一搓都能变成粉末。
再比方说,每一次毒发的最后阶段,当毒液的作用开始在我身上缓缓退去的时候,我就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原本因为受伤长久以来没有动静的宝宝,会在肚子里轻轻地动弹。
不像是受到惊扰,反而像是在逐渐恢复力气。
这个发现让我欣喜若狂,我偷偷地琢磨着要如何利用宝宝的力量从这里逃出去,但笑面蛛却像是早有防备,随即将我从大瓮中放了出来,关进了一个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