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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界大片雪白。
连模糊色块都算不上,毫无边界的白色。
失明了吗?
脑中第一时间划过茫然的念头,随后才渐渐意识到,那是纤尘不染的天花板。
大概是浸在海里太久,视力受到影响,一时间才什么都看不清。
痛感先于意识恢复。
小腹剧烈疼痛,额角冷汗涔涔。我下意识想按住下腹,却在拉扯不及的动作中忽然意识到
有人正紧紧握着我的手。
指尖修长、关节纤细,比起黑道首领更像艺术家的一双手,此刻正抓住最后的希望般、手指按到发白,死死攥在我的手上。
阿孝?我怔怔地问,视线终于从一片雪白挣脱,望向床边安静坐着的友人。
黑木组以残暴闻名的当代组长神色空白,视线恍惚的回望而来。
铃奈。他轻轻说,似乎微笑了一下,那股神思不属的意味愈发浓重,仿佛飘在半空似的,充斥即将溃散的某种神气,失望了吗?看到是我。
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
在对刚从海里爬出来还流产的女人说什么啊!我连痛都顾不上,一手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来,指尖掐得掌心发痛,阿孝就不能关心一下我吗!
要我怎么关心呢?友人抬起指尖、轻柔触碰我的脸颊,声音飘飘忽忽的绕着弯儿,总归、铃奈从来都不想看到我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那个人,一定会感动到哭,直接扑进他怀里吧?
这毫无疑问是羞辱。
应该已经习惯了才对,这个人总是突然发作,我对他的容忍度应该很高才对。
然而刚刚从绑匪手中逃脱、跃入深海、被冰冷海水浸泡到流产的现在,连最基本的控制力都好像消失了。
坐在雪白的病床上、望着友人唇畔轻佻的笑意,连被羞辱的怒火都无法维持。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嘴唇颤抖着,只是张了张嘴,眼泪就断线般掉下来,沾湿落在脸侧的指尖,大颗大颗砸在纯白无暇的布料。
模糊中、对方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好像刚刚意识到这是哪里,恍惚意味直至此时才迟钝的散开。
铃、奈?他声气发颤,想抹去泪水似的动了动手指,怔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身旁有纸,胡乱抽了几张擦去湿润,表情难得有些慌乱,别哭啊,我、我不是
我要回家。我打断他的解释,压下泣音厌烦而平静地问,公悟郎在哪里?
崛木孝:他静止的坐在原处盯着我,慢慢收回拭泪的手,良久,终于勾起一个轻浮的笑。
不知道呢。
友人的声音一如既往轻柔顺滑,丝绒一般、透出一股异样的静谧。
可能在哪个棺材里躺着吧?他甚至微微笑了,狭长眼眸几近险恶的眯起来,真可惜,看来您见不到深爱的丈夫了,青井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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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孝和大哥,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么多年近水楼台还没捞到月亮是有原因的他俩都太典型了。
之前也提过阿孝和铃奈三句话不到就要吵架,话说回来能用不停换女朋友的方式刺激青梅的恋爱观怎么可能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