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雾白仿佛随时会被黑暗扯散吞噬。
她沉默了很长、很长时间。
什么啊。
然后抬起手,慢慢遮住了脸。
别把自己搞得那么卑微啊那话是什么意思?出轨也没关系、和亲哥乱伦也没关系,反正你们身份不行,我来做中间的桥梁是这个意思吗?
青井公悟郎喉咙发涩,干干地应了一声:啊。
「啊」什么呀!公悟郎也疯了吗?还是说真的像阿孝说得那样,心胸那么宽广?
没有疯。
他苦涩地说,心里因妻子心有所属的事实嫉妒得发狂,但是如果、能留下的话
什么啊?妻子像是被这荒唐的回答逗笑了,声音却犹带哭腔,什么啊!别胡说八道了!我才不要这种呢!
妻子终于转过身,娇小的身体突然扑进怀中,他连忙松懈肌肉,生怕身子太硬把她撞痛了,小心翼翼将手臂环上去。
还是、不愿意吗?
当然呀。任性的恋人不管不顾地说,将脸埋进他胸前,怎么可能愿意?那种提议,是把我、还有公悟郎都当做什么了?别说是我们,就连那个人也没人会满意的。
折中的折中,不停摇摆不定,那样的选择,只会让三个人都很痛苦。
要是能完全不在乎就好了。
要是大哥没有说出那些话,我一定会同意吧,毕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可事到如今,连那个人都做出选择,我又怎么能不停逃避,甚至放弃选择直接躲进丈夫怀中呢?怎么想都很过分呀。
铃奈总是只想和他在一起。
丈夫压抑地说,环在背后的手臂忽然用上力气,我被紧紧按在他的胸口,清晰听见心脏过载的跳动声。
那种震动、仿佛直接透过胸膛传递到身体,连带自己的心跳都被压过了。
我连备用品都算不上是不是?
低沉过头的声音、加上过度压抑的情感。
像是乐队演奏的重低音,内容与旋律都模模糊糊,唯独那股令人战栗的沉沉情绪、透过介质清晰传递心底。
不是的。我轻声说,不是的、公悟郎就是公悟郎啊,不是谁的备用品,也不是什么排序上低一位的人,我是喜欢悟君的,一直都很喜欢只是、最需要的时候,不巧先遇上了别人
我已经很努力了。
从一开始、从很久很久之前,就想着不能伤害和背叛他,可到最后、伤得最深也还是这个人。
他或许确实带来很多麻烦、性格也非常纠结,总是让我感到寂寞,然而即便如此,也不是反复背叛的理由。
我明白的、我都明白,但是
人的心和感情,并不是能用对错衡量的单纯存在呀。
大哥、那个人,又凉薄又自私,凭着高不可攀的出身能力和相貌、养成一身目中无人的冷漠秉性。然而明知道他的本性、明知那糟糕透顶的性格,我还是没办法不喜欢他。
他实在是很过分的人。
我很清楚、连所谓的「结婚」请求,都只是为了满足那份可怕的、妄图永远拴住所有物的占有欲。
那个杉田作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
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总是无法判断的。
但我、果然。
对大哥是不一样的。
哪怕从他那里逃跑,我想逃离的也只是可怕的控制牢笼,并不是那个人。
对不起。我从丈夫的臂弯里抬起头,悟君、讨厌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