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殿下吩咐。”
十月初一,民间有烧寒衣的习俗,人们怕地下的亲人好友冬天冷,会烧些衣物给他们御寒。好日子容易出乱子,各方鬼魂忙着收钱收衣,像拿错了东西,杀鬼越货这样的小事,自然不会报到严都平跟前,孽镜台出了岔子,有鬼为乱,不服管束这种事,各殿冥王也会妥善处理,上个折子告诉就行,但是地狱有恶鬼逃出,不知所踪这样的大事,处理之余,就不得不向阎君呈报。
地狱制度森严,管控极为严苛,百年未曾有恶鬼逃脱,这次三殿十一狱跑出一个,地府上下都颇为震惊,五道亲自追查,但是尚未抓到。
地狱司的吏使站在天清寺药房外头,相当不自在,这样的日子,庙里来上香的凡人很多,僧人们当然不能闲着,经文是念了一遍又一遍,他虽是鬼吏,但也是鬼啊,这经听得他想立刻投胎。
好容易阿旁将军从里面出来,吏使赶忙搭话问:“殿下怎么说?”
阿旁冷眼看了看他,在他递来折子上写了四个字:勿杀,重罚。口中回道:“泰山王殿下定往野鬼村去找了,这鬼没皮又缺个胳膊,一定会去那里找张皮,除了那里,第五狱最容易藏身,要去搜,不要漏了,抓到莫要立时斩了,送九殿十一狱去,刑期翻倍。剥皮司不是说逃就能逃出去的,要么有人玩忽职守,要么就是有意为之,仔细查,涉事的一个也不能轻饶。”
“是。”
吏使接过折子,要走不走的,阿旁皱眉:“有话就问。”
吏使笑笑:“也没有别的话,就是想问问,殿下怎么选在此处落脚,城里也有道观,您几位在这儿处处受约束,我们来去也不大方便,何苦呢。”
“殿下的心思,是你能猜透还是我能猜透?我们都是听吩咐,能忍则忍吧,总不会待得太久,你们担待些时日。”
吏使道:“将军这话说的,我们能来去几回呢,也就是问问。阿罗将军呢?怎么不见他?”
“姑娘病着不方便,他替姑娘往城外林子去,给孤魂野鬼送寒衣去了。”
“姑娘病了?”
阿旁叹了口气:“跟你说倒是无妨,你下去别张扬,姑娘这回病得厉害,殿下都没有头绪,愁得很,这才什么人都不肯见。”
“我说呢,将军常在殿下左右,千万劝着一些,姑娘吉人自有天相,请殿下放宽心。”
“有劳大人挂记,我一定转告。”
“那下官这就告辞。”
“孙大人慢走,我这边走不开,不远送。”
吏使走后,阿旁又转身进了屋,拿了蒲扇往后院去,坐在廊下看着药炉,他们在寺庙里面久待,怕冒犯佛家,都隐去了灵力,这儿一连下了几天雨,坐在哪儿都是凉飕飕的,衣服穿了一件又一件,还是不挡风,只是今日,未免太冷了一些。
阿旁抬头看了看天:“在地府也没这么冷过,这是怎么了……”
宿光师父从禅房里出来:“恐怕是那位盯着天清寺呢,这两天听到许多施主说,咱们寺里比外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