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一眼吧。”
她们走近了些,从吵吵嚷嚷的人群中大约听到始末,云梦楼一个卖唱的姑娘,被大户瞧上,要买回去做妾,姑娘抵死不从,与鸨母缠斗许久无果,马上就要被大户抓走。闹着闹着就闹上了街,成了旁人眼中的一出好戏。
那姑娘被打得衣不蔽体,眼中露出一股决绝的狠意,大约被打死也不会屈从,童童眉头一皱,没忍住上前:“住手!”她脱下外衫给那女子披上,又把她扶起来,“别怕,我帮你。”
打她的都是云梦楼的人,童童看着那几个还算强壮的汉子:“几位都是听命行事,我不为难你们,你们领我去见见云梦楼的东家,我有几句道理要和他讲一讲。”
被打的姑娘在童童耳边:“这位娘子,我知道你心好想帮我,可云梦楼是个不讲道理的地方,都是我的命,由我去吧。”
芸娘把她往自己身边拉扯:“由你去死吗?长到这般大了,死了怪可惜的,再看看吧,我家娘子挺厉害的。”
云梦楼算是青楼里比较雅致的,虽是白天,里面灯笼依然亮着,薄纱轻飘,余香袅袅。外头闹了不小的事,里面却一片安静泰然。童童打量着陈设,思忖东家会是怎样的人。
她们坐着等了一会儿,鸨母来时很不耐烦:“奇了,头一回听说女人会管这样的闲事,什么人呐?”
童童迎上她的目光:“说了你未必认得,我身后这位姑娘,你开个价吧。”
鸨母坐下,不禁发笑:“看娘子说话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差钱的主,不过这位姑娘已经许了人了,您再如何有钱,我这儿是使不上的。”
童童点了点头:“照妈妈的意思,吴大官已经买了她,那她就不是你们云梦楼的人,要打也该是吴家人打她,怎么都是您这儿的人动粗呢?”
鸨母道:“您这么说就是歪理了,胡搅蛮缠起来,我脑袋一热,连娘子一并收拾了,恐怕也说得过去。”
“我又不会少你钱,云梦楼有损失也可以算在我账上,吴家要闹让他们到我这儿闹,都是女子,妈妈何苦难为她?”
鸨母一挑眉:“我乐意做谁的买卖,就做谁的买卖,她们命贱,没资格称心如意。”
童童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世上不幸的事情大多相似,背后的人心却丑陋得千奇百怪:“你心肠太坏了,我从前听闻云梦楼有逼良为娼,助纣为虐的事,本以为勾栏里最多世态炎凉,今日看来,都是你这位妈妈,一心所求。买一个姑娘得和你商量,我若是要买这云梦楼,是不是可以见见苏先生。”
鸨母脸色一沉:“你认识苏先生?”
童童冷笑:“我知道苏先生今天在,劳烦帮我叫一下。”
鸨母又细细打量她,隔着面纱能瞧出是个美人,瘦瘦弱弱的,气势却不一般,萧山城里不能得罪的人家有那么几户,却不知道这位是哪个大人家的。
她起身去叫苏先生,芸娘低头问:“这苏先生是上回找姑爷瞧病的那位?”
童童点头。
“姑娘怎么知道他今儿就在这儿?”
“我听官人说过,他白天都在这儿睡觉,这儿白日里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