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延礼摸了摸鼻子:“神仙还有个瞌睡交岁的时候呢,他们离得远,我那日也不想叫他们知道我…我跟随你,多少也有些怕坏了你的事情,所以没让他们同往。”
“跟随……似乎用尾随更合适。”
刘延礼唯有吞酒:“给我留些颜面吧。”
“哎,那岂不是说,你我对酒闲聊,亦在他们监视之下。”
刘延礼摆手:“这个你放心,远着呢,听不着看不着。”
白果儿不置可否:“你是北契贵姓,应该知道些祖制,你祖上未建邦定国前,是八个部落轮番做王,后来一家强势霸道些,恩威并施,才有了一国几京。七十二寨如今的局面,正如你先祖不愿重选,其他部落不服,但又打不过,要说强权镇压,又有诸多顾忌。此时若某位当家的异军突起,大当家霸权不放的局面,是否难以维继。”
“你想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取而代之?”
“让男人自相残杀,女人取而代之。”
刘延礼一愣:“那是要杀光吗?”
“可以留下听话的。”
刘延礼听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白果儿趁他愣怔去厨房拿了两碟下酒菜。刘延礼捻了粒花生米:“你做这件事,难不难先不说,究竟图什么?”
白果儿托着下巴:“原本是想报仇,一个一个杀太麻烦,不如一锅端了,现在嘛,就是觉得挺好玩儿的。”
刘延礼呛了一口酒:“不愧是你。但这么大的动作,很容易失控,太行一带,各方势力盘根错杂,很难。”
“你应该学过帝王术,长久之道在于平衡,朝堂内是权力和官吏的平衡,朝堂外是法度与人情的平衡。朝廷不治太行匪乱不是因为治不了,既无心添事也很没必要,这里山寨林立,吞并倾轧不断,绝不会一家独大,做久的山头都有自己的名号规矩,杀生不杀熟,斗商不斗官。有些商户和山寨搭上交情,路过太行还能得到护佑,有好官的郡县,又很少受匪盗骚扰,你以为水火不容的几方,早在这些年的磨合中,达到了诡异但稳定的平衡,七十二寨若出了如你先祖般有扼腕之力且野心磅礴的人,你眼前的仙山神境,能存到几时?我出力□□,不想让男子坐享其成。”
刘延礼觉得自己浅显了,世外桃源果然只在无人处:“你是女子当为女子谋划,但有两个问题,首先,一时听话,不代表一直听话,其次,女儿家,不一定愿意长久当山匪。”
白果儿皱眉:“只要心够狠手够硬,就是杀光所有男人又有何不可?女人手上一直有钱有权有兵器,男人就能一直听话,猛禽野兽都能被驯化,何况男人。”
听到她这般说,刘延礼莫名咽了咽口水,被她驯化,是不是就可以常伴她左右,任她驱使,保护她……伺候她。
白果儿不知道他心里这些邪念,继续说:“我只知占山为王,
不知占山为匪,女子自立一国,不再受男子压迫,干什么不能安居乐业,是烧杀抢掠还是农耕桑织,全凭喜好,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刘延礼觉得也对:“所以你是想让我出面,支持七十二寨除了寨主以外的某个当家,斗乱之后,我正好离开,他们找不到推诿泄愤的对象,也就是我这个始作俑者,肯定会越吵越凶,水混了就看不到最后谁是得利的渔翁,好让她逐渐深入,一举成功。你觉得我要给他们什么?”
白果儿一笑:“钱,足够多的钱。”
青青在白云寨住了有一阵子,连一直给她做饭的婶子都奇怪,她这次怎么住了这么久:“青姑娘,久不见白小爷,他怎的舍得把你撂这儿月余还多?从没有过呢。”
青青在檐下目送外头棚子里的小孩儿离开,嘱咐他们收好纸笔,别落在这边,孩子都走了,她才都推着滚椅进屋。果果一直没说到底什么时候来接自己回去,这一次日子久,恐怕她要做的事还没做完,她心中不免担忧,但对白云寨的人无从说起,只好笑笑回道:“来之前可吵了一通,我没消气呢,不乐意回去。”
冯婶子给她摆好饭,过来把她推到桌边:“哎哟,稀罕事儿呢,别说白小爷,咱们寨子里里外外哪有人舍得跟姑娘你吵嘴,为的什么事儿?”
“还不就是老生常谈的几句,我不许她做的事儿,偏要做。”
青青在白云寨多是冯婶子照顾,她自觉对她二人了解很多:“又是走夜路的事儿吧,山里崖多路险,他怎么就不听劝,前年栓娃子爹掉下山,要不是有姑娘在,命都保不住的,咱们寨子里都不劫夜道了。”
青青跟着叹气:“唉,就是不听劝呢。”
冯婶子已经吃过了,她喜欢和青姑娘说话,就坐下陪她,自己盛了一碗豆汤喝:“不过等等也好,这阵子远近山头不太平,七十二寨那头不知道闹什么,一会儿派人搜山,一会儿派人搜寨子,也不知是真的寻人,还是借着寻人的由头生事儿呢,他们当家的几个斗法,下面人好一通乱。”
青青听着觉得不寻常:“斗什么法?寻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妈耶,昨天竟然忘了更新,赶紧补上
第133章搅风搅雨
冯婶子一知半解的,不大说得清楚,皙皙出去问了一圈,等冯婶子走了才细细讲给姑娘听:“起因是北边一个商队来探路子交保钱,和寨主薛榆聊得不大愉快,私下里又见了他们三当家的田丰,这个田丰啊,是从前十八寨老寨主的大弟子,钟老寨主生病弥留的时候,他是很受人拥护的。不过后来的薛榆,有钱人又大方,听说还读过书考过举,上山没多时就压过了这个田丰的势头,当时田丰也算心服口服。不过那北边商队前脚刚走,田丰后脚就说,当年老寨主的死似乎有他人的手笔,提出要重新验看老寨主临终遗信的内容和笔迹,薛榆怒极,认为他是受北边人的挑唆,要在七十二寨生事。按理说,若问心无愧,把信拿出来给大家看一下,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犯嘀咕了,但这个薛榆拿不出信,只能去云虎山请夫人来为他正名。薛榆的夫人是钟老寨主的女儿,常年住在云虎山就是因为她爹爹就葬在云虎山呢,那个薛榆不去不要紧,他进云虎山那日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连原本不疑心的人都要疑心了。田丰带着人马过来,一通逼问之下,薛榆招了供,田丰将薛榆斩了,钟姑娘在父亲坟前长跪不起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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