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如此,李从珂还整日借酒消愁,斗志越发丧失。
到后来时,甚至不顾体面,公然对着大臣讲到:
今后不要在我面前提石敬瑭的名字,我听到这个就心惊胆寒。
皇帝乃国家和军队之魂,坠丧至此,军心民心已然不可收拾。
晋安寨的后唐军队已被围数月之久,期间多次组织突围均未成功。后来粮草不继,只得杀马而食。(可怜后唐精锐的骑兵,未与敌人交战一次便自废武功)
副将在劝说主帅张敬达投降未果的情况下,将其杀害,而后投降契丹。
解决了这股唐军之后,耶律德光与石敬瑭马上向团柏谷的后唐军队发动猛攻,再次大获全胜。
李从珂听闻前线大败,马上率军退回洛阳。石敬瑭与契丹军队尾随而至。
战争形势已彻底明了,各地藩镇开始向石敬瑭投降…
退无可退的李从珂仍没有就此振作,他最终带着太后、皇后和儿子等人登上玄武楼,而死。
你连死都不怕,为何就没有一战的勇气呢?
当天是公元936年的闰十一月二十六日。
这一天,也正式意味着五代时期疆域最大、战绩最强的后唐,在历二世四帝、享国祚14年后灭亡。
而此前,石敬瑭已在“父皇”耶律德光的见证下,在太原登基,定国号“晋”,史称后晋。
讽刺的是,作为儿子的石敬瑭,要比自己的父亲耶律德光还大上十一岁。
他也因此在“卖国贼”的之外,收获了“儿皇帝”这个响亮的称号。
从后唐到后晋,是短暂的五代时期的一个重要转折。
从中原政权与契丹的争斗形势来看,此刻不仅意味着中原政权在军事上开始落入被动,也同时在政治上陷入颓势。
先来看军事上:
燕云十六州的拱手相让所带来的被动不再赘述,与此同时还有一点不容忽视,那就是军队的沉沦。
无论是晋安寨的数万精锐,还是团柏谷的藩镇联军,都在这次战役中遭受了毁灭性的损失。
再考虑到数年来几次皇位更迭带来的兵力耗损,那支曾由李克用、李嗣源一手打造,汇集了藩汉精锐、一时无双的强兵,已然不复存在。
然而更令人们不解的是,为何当年那支动不动就给契丹人上演“东亚大陆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教学科目的军队,竟在短时间内退化至此。
单看这次太原战役的表现,他们与契丹人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个中原因,除了皇帝、主帅的拉跨之外,其关键还是在于这支军队军魂已堕。
当年李存勖许以重赏却无人响应,军人们要去投靠李嗣源;
李嗣源继位后,作战不利却必须对军队奖赏,否则便难安军心,毕竟,你的帝位是人家抬出来的;
李从厚主政,这些军人更是在国家生死关头,在皇帝以给予重赏的情况下,名明目张胆要再去李从珂那里“吃两头”;
李从珂上台后,第一件事竟是翻遍国库和京城百姓的衣兜,要先把承诺给军人的奖赏兑现了,结果发现这个国家早已穷困潦倒,赏无可赏…
然而可怜的是,即便这样都满足不了军人的胃口。他们甚至公然说到:早知李从珂这么不顶用,还不如当初继续跟着软柿子李从厚好了。(军人以菩萨称李从厚,指其软弱)
在这支军队的心中,早已没有所谓的家国忠孝,取而代之的是骄横跋扈、不知满足。
皇帝爱谁当谁当,反正不管谁当都会花大价钱买我们的“忠诚”。
军人不再关心其他东西,他们心中只剩一条“真理”:
只要活着,我们就还是这个国家的上流阶级。
活着,才是第一位的。
除去这些,哪管它洪水滔天…
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又能指望他们发挥出什么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