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邱庄没多久,黄朵儿就把娃娃们撇家里头,去农场找她男人了。
这时候的人也厉害,那么长的路,骑个自行车,愣是靠着一张嘴问路,找到了地方。
邱大山听到传唤,放下裤腿儿,一路小跑过去,“朵儿,你咋来了?娃娃们呢?”
“咋地?不欢迎我来是不?那我喝口水就回去。”枉她没停点儿的骑了一百多公里来看他。
“哪儿的话,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咋还能让你喝口水就回呢,饿坏了吧?走,我带你去食堂先吃饭。”
这会儿不是饭点,但特殊情况,也能要上饭,大师傅是他姥家队上的,算是熟人,多好的不一定能有,但是要碗面还是能做出来的。
接过媳妇儿手上的自行车,他推着,边走边问家里头的事儿。
“三弟和小妹都回来了,娘让我出来看看你这儿,也是顺便给那三个把奶戒了。
娘把猪又卖了,让我给你捎了二十块钱,想着你算学徒工,挣不下钱,怕你吃不饱。
还和爹商量说年底把山羊转给队里,说是我的陪嫁,到时候给多少钱,都让咱俩自己收着。。。。。。”
“大山,媳妇儿来了啊?真俊呐。”路过小卖部的时候,邱大山非要进去给媳妇儿买瓶儿汽水尝尝,黄朵儿拉都拉不住。
“嗯,周队长,这是我媳妇儿,黄朵儿。朵儿,这是妇联一队的周队长。”
邱大山介绍完,黄朵儿大大方方的打了声招呼,“周队长您好,我是邱大山媳妇儿。”
“好标致的小媳妇儿,来了多住两天,让大山带你在场部逛逛,咱这儿来一趟不容易。
哦,对了,大山在集体宿舍,北边的护林员小屋是空着的,邱大山同志一会儿带媳妇儿过去稍微拾掇下,就能住人。”
邱大山刚还在心里琢磨,媳妇儿往哪儿安置,这边瞌睡就送枕头,当下千恩万谢。
作别之后,黄朵儿疑惑的问邱大山,“农场的干部都这么好说话吗?”
邱大山扫了一眼周围,凑到媳妇儿跟跟前,小声的说,周队长是四姨的大姑姐。
黄朵儿张了张嘴,怪道说呢。
两人没聊几句天呢,就到了一分厂的食堂。
“李叔,麻烦您给下碗素面,我媳妇儿刚到,错过饭点儿了。”按说他该叫表舅才对,虽然表了六千里。
但是邱大山为了避嫌,外人前头都随工友喊叔或师傅。
只有私底下了才喊表舅,李长贵也没意见,这样给表外甥打饭的时候,勺子才好不抖。
人离了乡,稍微沾亲带故都觉得亲近,更何况,李长贵和李青梅也算一个太爷的后人,不算表太远。
这会儿见外甥媳妇赶了一天的路,哪还是下份儿素面的事儿。
“坐那儿等着,刚收拾出来的猪下水,给你盖面上,两下就好。”
黄朵儿来的时候,从高沙窝下来,越走树越密,这会子才知道,那块儿是窑街农场一分厂,也叫林场。
邱大山在二分厂农机队,虽然是学徒工,但因着有技术,前头没定死,只说试用这个月后,就按一级农工标准给算,一个月32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