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道:“无花大师可知道另一个老人的身份?”今晚本是无花找来,让他一起跟踪这两个老人的……无花一定知道些什么。
无花淡淡道:“在下已经被少林逐出门墙多时,香帅又为何要每每提及在下的伤心往事呢?”在急速的飞驰中,星光忽明忽暗地打在他的脸上,叫楚留香看不到他的表情。
楚留香揉着鼻子道:“兄长可知道那神秘老人是谁?”
无花没有回答,他的神色严肃起来:“到了。”
小小的土地庙旁,是间平房,里面有很多桌椅,原来是间私塾学堂,但老师并不住在里面,学生自然也早已放学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那两人直奔这学堂而来,显是熟悉得很,径自开门走了进去,却也不点起火折子。
朦胧的夜色中,那黑衣神秘老人的面色看来似乎很沉重,但目中却闪动着兴奋而激动的光芒,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呆呆出了会神,才长叹了一声:“我这些年来总是疑神疑鬼,你也许会……”
黄鲁直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头,道:“我不怪你,在你这种环境下,谨慎小心些本是应该的。”
和无花一道躲在草木阴影中,楚留香暗暗分析思考着听到的信息。
这两个人一个是“君子剑”黄鲁直,另一个又是谁?黑衣人说普天之下,人人想将他置于死地,无花又说这人算的上是自己的前辈……莫非他也是个大盗?他们为何要在这儿等一个女孩子,莫非那女孩子也和黑衣人一般见不得人么?
远方的黑暗更浓,突听门外“笃”地一声,一条飘逸而苗条的白衣人影,已站在门口。
楚留香脸上的神色很惊讶,就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
仙子般轻盈的身段,美丽而冷漠的眼睛,来的赫然是宫南燕。
宫南燕冷若冰霜,容貌极盛,而且是神水宫的女弟子,楚留香一直以为她是世上最圣洁、最不可亵渎的女子,谁知她竟会在夜里偷偷地会两个男人。
若是往日,楚留香定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男人最生气的,往往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却被别人轻易地得到了。但如今,许是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南宫灵的身上,他对女子的欣赏和博爱程度显然降低了不少——就像是欣赏一样陶瓷的艺术品,完美无瑕自是让人身心愉悦,若是有些瑕疵也只不过一声叹息罢了。
但他下一刻就险些跳了起来,因为他骤然发现,宫南燕后面还跟着个人——一个他心心念念的人。
南宫灵瞧见他们俩,显然也很惊讶,他借着风吹木叶发出的声响潜入,无花微笑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现在显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一开始,出于保护无花的策略,阴影中的内侧是无花,外侧是楚留香。如今南宫灵新来,自然是在最外一侧,紧挨着楚留香。
爱因斯坦曾经举过一个例子来说明相对论,若是一个小伙子坐在火炉旁一小时,他会很不耐烦,但若是和他心爱的女孩一起坐在火炉旁一小时,他便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楚留香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相对论,但他显然也觉得现在的状态非常惬意。藏人的空间不大,南宫灵整个人都和他接触在一起,使得他即便在听闻平房中那三个人说出的足可以成为武林秘密的事情时脸上也洋溢着春风般的微笑。
美中不足的是无花还在身旁——他当然是没有胆子在哥哥旁边占弟弟的小便宜的。
和无花一夜夫妻的司徒静已经殉情而死,司徒姑娘也正是这位身份成谜的黑衣老人的女儿。
但在宫南燕走后,黑衣人的身份立刻不再是个秘密了。
只听他纵声狂笑道:“我真想笑我自己,我‘雄娘子’一生之中也不知毁了多少人的女儿,现在我自己的女儿死了,我还能怎么办,这也许就是报应,这是老天给我的报应。”
楚留香这一晚上已见到很多事情,但也不会比这一件更让人惊讶了。
这神秘的黑衣老人,“君子剑”的挚友,竟然就是二十年前传闻已被神水宫主亲手杀死的采花贼“雄娘子”?他这二十多年都没有出现,莫非都是和黄鲁直老前辈在一起么?
雄娘子的狂笑已经转为痛哭,就像是每一个失去爱女的父亲一般……楚留香闭了闭眼,目中也不禁出现同情之色。
南宫灵的脸上是一种极为怀念的神情,悠远而虚幻。那个世界的父母想必也这样痛苦过吧?前世一切才是自己的根,可现在,却好像有些记不清了呢……
楚留香拉住他的手,道:“怎么了?”
少年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的表情已经收了起来,却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悲恸。他轻轻摇了摇头,飘扬的发丝像是在代替流不出来的泪。
雄娘子制住了黄鲁直,独自走了。他是定然要去瞧女儿最后一眼的。
无花忽然笑道:“雄娘子此去,当时必死无疑,楚兄为何不跟上去?”他的身后,隐隐浮出了另一个影子。
楚留香勉强笑了笑,道:“此去,就劳烦无花大师了。”当着南宫灵的面,他到底是还叫不出“兄长”的。
一路上劳心劳力地追踪着警觉极强的雄娘子,还要忧心南宫灵的状态,直到走出很远楚留香才反应过来——雄娘子是个臭名远扬的采花贼,无花说他是自己的前辈……莫非美名如此的楚香帅在无花心目中就是这副形象?
作者有话要说:抱头蹲地……我对不起乃们啊
……看得出我哪里对不起亲们么?
呵呵呵呵,心虚笑
咱们下章见吧,蹭蹭~~~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