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那小死孩又出现在了我的梦里,他的两只手撑在地上匍匐着,从头顶上往下流脓血,之前那副咄咄逼人的气势也不见了,看样子他在我身体里过得并不是太好,不过他还是用那一双空洞到令人恐惧的眼窝盯着我说:“你想不想死?”
我害怕地说:“我、我当然不想死。”
“我告诉你,他们就要来了,你不想死就赶紧离开这个寺庙,否则他们会抓到你,把你给吃了。”
我看着他这副虚弱的样子,心里却想你当我傻啊,我出了寺庙不就成了你的盘中餐。那小死孩见到我不回答他,开始朝着我这边跑,用愤怒又有些慌张地语气说:“你听到没有!”
老子听你的才怪,我对着大腿猛掐了一把,疼得我“啊”地一声跳了起来。我擦擦汗,看看已经是在我自己的床上,我松了口气又舒舒服服躺下颠起二郎腿,看来这小死孩是穷途末路,马上就要招架不住了。
不过这伙吊死鬼到底是什么来历呢,之前那个附身媚儿的女鬼口中提到过“主人”,看来是有不小的来头。我一拍脑门,我这个笨啊,怎么把那个张明坤给忘了,他本来就是这伙吊死鬼中的一员,把他弄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我赶紧下床找了张黄纸,在纸上龙蛇笔走,咱这狂草体的书法可不是盖的,写完以后我用火点着,随后我就坐在床上等着。可是这一等,就等了一晚上,最后实在挡不住瞌睡虫作怪,头一倒呼呼睡着了,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外面都已经天亮了。
我纳闷地看看地上的纸灰,心想这个张明坤,不是说只要我把他名字写在纸上烧了他就会出现嘛,怎么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不过又一想,算了,他本来也是个鬼,还不知道靠不靠得住呢,没来更好。现在最重要的是,那释德主持可千万别去那禁地,要不千手佛的事就穿帮了。不过庆幸,这法明寺里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不过刘伯还是不放心,非要我去看看他师弟释觉——也就是那个独臂和尚,有没有现,这不是做贼心虚、多此一举嘛。不过我还是去看了看,见他正在那舍利林里扫地,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想过去跟他套套近乎,谁知刚踏进去一步,那恶和尚举起扫帚就撵我,嘴里还喊着要是我敢再来就打断我的腿。那把我给吓的掉头就跑,咋还有这么凶的恶和尚,跟个鲁智深一样。
回到厢房那里时,我看到孙美美正在和那只猴子在院子里玩,我怕她缠着我,就想悄悄溜回屋里。我蹑手蹑脚,刚把房门推开一条缝,就见眼皮底下有个东西滋溜一下钻了出来。
我吓得向后一跳,“我靠,什么玩意!”
就见一条小黑蛇快扭动着身子,转眼就钻到了屋子转角处溜走了。
美美听到动静,抱着那死猴子跑了过来,“怎么了,成帅?”她问道。
我的小心肝还扑通扑通乱跳呢,我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虫子和蛇,“我擦,这鬼地方,我屋子里进蛇了。”我转而一想,“我靠,屋里会不会还有!”
美美听了,推开门帮我查看了一番,然后对我说:“放心吧,没有了。”
我将信将疑地朝屋里瞧了瞧,要是晚上钻我被窝里,那可就惨了。
但是这条蛇并不是那么简单,就在几分钟前,在那千手佛的指尖平白无故挂着一滴血,那是在佛像里渗透出来的,就是张成帅喂给夜叉鬼王那三滴血。这夜叉鬼王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这张成帅就是那鬼仙最大的阴谋。张成帅的身体里正在孕育一股至纯至刚的阳气,这阳气正在接近仙气,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它还未成形,夜叉鬼王可以利用它。所以夜叉鬼王骗到了张成帅的三滴血,这血里有阳刚正气,这千手佛的封印对它不设防,于是夜叉鬼王将自己的一丝法力灌注进血里,让这滴血渗透出去。
因为这血被夜叉鬼王动了手脚,很容易吸引一些阴邪的生物。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一条黑蛇循着味道来到了佛像前。那黑蛇看到佛像上挂着的那一滴血,就跟看到蜜一样,立刻伸出舌头将血舔掉。于是,这蛇立刻知道了它的任务——狗血。
此刻那夜叉鬼王捏了一把冷汗,他似乎不放心,于是又放出了一滴张成帅的血,这次引来了一只蜜蜂。这夜叉鬼王的名字,可不是白混的,他狡黠地笑了笑,这样应该就可以了,不过为了以保周全,他留下了最后一滴血。
至于昨晚闹鬼的事,自然是没那么简单,这天太阳刚刚西落,寺里的不少高僧就现异常了,寺庙周围有一股阴气。释德主持立刻吩咐,全寺天黑以后任何人都不准出去。而且特别嘱咐我,千万不要离开法明寺,最好白天也乖乖待在这里。
我当然知道生了啥,那批鬼追我追到这里来了,本少爷立刻又拿出恬不知耻的功夫,对美美求道:“好美美,亲美美,你可一定要保护我。”
美美似乎已经吃透我这招了,眼睛不屑地瞥到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我这下可急了,赶紧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她,她这才说:“好了啦,知道了嘛。”
我松了口气,这个小村姑还是很有用处的,我这一路惊险活到现在,多半是靠她。
虽然我的心里踏实了不少,但是寺里那些修行不深的和尚可就架不住了,寺庙外开始频繁有诡异的事生。
有个小和尚在吃完晚饭经过庙门的时候,看到门缝里有个白色的影子飘过去,他就很好奇啊,壮着胆子凑过去看,就看到外面的树林里人影绰绰的,在那里晃啊晃啊,飘啊飘啊,顿时把他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还有我四叔去小便的时候,那个茅房正好对着外面的一棵白杨树,我四叔正尿得惬意呢,就看到一个人影正顺着那棵白杨树往上爬,我四叔吓得全身汗毛都直了,那鬼还回过头朝他咧嘴直笑,吓得我四叔提了裤子就跑,全尿裆里了。